夜晚的风更加刺骨,这几日城里因霍乱闹得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敢上街随意走动,就连白日里做生意的人都寥寥无几,到处充斥着萧索的气息。

云重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了门,她唯一的一件袄子已经刮坏了,只能身形单薄地冒着严寒去药铺,瘦小的身体在夜色中更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青州城有一条街是专门看病卖药的集中地,街道两旁有百年老字号的药铺,也有医术超群的名医诊铺,不过绝大多数的药店都有行医坐诊,一来方便病人抓药,二来也好招揽生意。

云重紫选了一家百年老字号的药铺,夜风冷峭,她缩着脖子拾上台阶,敲打着已经打烊的宝瓶堂的门板,寂静的夜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惊悚。

敲门的力度不大,但是密集的声响直入心扉,不难听出门外之人的急切,有小伙计从里面匆匆赶来,被扰得烦不胜烦,态度也恶劣起来,“都打烊了还敲什么敲,我们铺子上有关霍乱之症的药已经售罄了,你还是去别家吧。大晚上还敲门,真是找晦气……”

小伙计站在门里骂骂咧咧,云重紫听了也不恼,“小哥,我不是来买药的,而是来卖药的。”

门里的小伙计一听,对方不过是个不大的女娃,嗤笑道:“哪里来的闹事小娘子,我们可是正规药铺,从不收散药,你不要再胡闹了。”

云重紫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不由急了,“小哥,我这里有金线莲,麻烦你行个方便,问下掌柜的收不收?到时候再回话也不迟啊。”

小伙计在药铺待得也有几年,自然听说过那金线莲可是稀世珍贵的药材,别说他们宝瓶堂全国十三家铺子没有这味药材,就是放眼整个大元王朝想找到金线莲也是很难的,他心中不敢确定地复问了一遍,“果真是金线莲?”

“正是。”

云重紫在门外冻得浑身发抖,小伙计听到她的答复终于打开门,这才看到果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身上穿着旧衣,但却掩饰不住她身上的一种卓然的气质,看着倒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娃。

他打量了一番,冲她说道:“那你且等一等,我去招呼掌柜的。”

小伙计也没让她进屋,就放任着她在门口吹冷风,云重紫也不介意,只是一天没吃饭,脸色青白,露出疲惫之色。

夜幕里,云重紫小小的身影落进角落里的男人眼中,他身边的暗卫开口道:“主子,她……”

那人摆摆手,“先看看再说。”

风似乎吹进了他的眼底,冷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屋里就传出凌乱的脚步声,来者是一个肚大腰圆的男人,也许是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但看到屋里站着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商人查人观色的本质显露出来。

王掌柜的面上沉了沉瞪了小伙计一眼,这才慢里斯条地对云重紫说道:“我是这里的掌柜,听说小娘子有金线莲?可否先给在下验验货?”

“好。”云重紫在家处理了下金线莲,用布袋装起来系在腰上,她从中拿出一株递给他。

王掌柜接过放在手里细细瞧着,他做掌柜的二十几年,也只是五年前在京城总号的时候,见过一株进贡朝廷的金线莲,那株与面前的草药一模一样,叶子上面黑紫色,有金黄色的网纹,叶子下面却是暗红色,根茎较细,香气特异,果然就是金线莲!

他有些激动,但是常年的商人习惯不使自己露出半分惊奇,云重紫却没忽略他眼中的神色,她只是笑着听他说道:“不知小娘子可否告知这是从哪得来的金线莲?”

云重紫也不隐瞒,如实回答:“小鱼山上的峭壁上采的。”

王掌柜看她脸上还带着伤,知道她也是经历一番磨难才得到此物,点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话,“小娘子,不是采药人但也应该知道药铺只与药行做生意,我们向来不接散药的……”

云重紫早知道卖药不会如此顺利,拿过王掌柜手中的金线莲,客气地伏了赴身,“是我不懂行规,请掌柜的勿怪,我再去别人家问问看。”

“哎哎,小娘子,别走啊……”

王掌柜的一着急,追了出去,他本是拿捏小姑娘不懂行,想下套压价的,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没想到第一次和姑娘家谈生意,他反而被摆了一道。

若是以往,他才不屑和个丫头好商量,然而她手里的可是稀世药王金线莲啊。

“我说小娘子,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呢,我想姑娘得到此物也是不容易,看在你小小年纪的份上,你有几株金线莲,我都买了。”

“不知一株价格几何?”云重紫直奔重点。

她需要钱,说她市侩也好,贪婪也罢,废话再多,钱也是最重要的。

她问金线莲一株多少钱?看来她是真不懂行的,金线莲可是千金难求,就是把整个铺子都给她,只要能换来金线莲也是值得的。

王掌柜故意沉吟了下,“虽然金线莲难求,但是有价无市啊,一般老百姓都买不起,如果姑娘有意要卖,我就按照一株一两银子的高价全部收购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一两银子可是够平常百姓一个多月的吃穿用度,但是云重紫同样也知道,金线莲的价格远远超过于此,她不想狮子大开口,但也绝对不会做冤大头。

云重紫笑笑,“听闻宝瓶堂有童叟无欺的美名,现在看来是世人人云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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