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血一喷出来,正厅顿时便乱作一团,云麾将军赶紧把司空寒送回房休息,君长悦屏退众人心急如焚地为司空寒诊脉,这才发现他无事,只不过太恨了,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全都是满满当当的仇恨。
“我去找他!”君长悦鼻尖通红,情绪激动地站起来。
司空寒用染血的手一把抓住君长悦的衣袖艰难说道:“没用的。”
“可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君长悦握着他的手无助地跪坐在床前。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为燕国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为什么重来一次,还要受他这么多的刁难!
“我先前在涿鹿太冒失了,他已经将我打入‘司空寒’麾下,我恨他他亦恨我,如今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轻易出头的好。”司空寒又呛出一口血来,恨恨难平地开口。
“他亦不待见我了。”君长悦说。
司空寒问道:“瘟疫上你可有把握?”
提起瘟疫君长悦就绝望了,“那可是瘟疫,不是伤寒发热!”
王兄命他两个月找出治疗瘟疫的法子,这怎么可能!古往今来一旦有瘟疫肆虐便只能弃城,若真有法子可以医治瘟疫,百年前鼎盛一时的燕国也不会有如今这副任人揉捏的弱势了。更何况,要他治疗瘟疫,也就是说他得赶赴丹阳郡成日和那些染病的人在一处……
想到这里君长悦就忍不住一阵绝望,王兄这是要他死在丹阳郡啊!
司空寒见他有如此愁容心中便清楚了,他深沉地出了口气,缓缓道:“总归已经到了西北,别慌。”
君长悦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这一晚便和他留宿在一起了。
另一边聂嘉在夜幕下策马奔腾,到了军营后发现时谌并不在王帐中,一问才知道沐浴去了。
聂嘉也不在王帐里等着,抬脚就去找人。早上他和时谌到了丹阳郡后中午匆匆吃过点东西时谌便去了军营布置,聂嘉自己一个人在丹阳郡又巡视了一下午又去了凯旋城,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一天没见着时谌了,想得狠。
“大王留步。”一名铁骑在帐外胆大包天地把聂嘉拦下了,战战兢兢道:“统领吩咐过,您若是来了先在帐中等他,让小的看着不让您进去。”
暗处的玄甲们驴一样的嘶嘶抽气,愤愤不平,统领真是仗着大王的宠爱越来越放肆了!连大王要见他都敢推拒,不就仗着大王喜欢他吗!
聂嘉两手负在身后,看着铁骑的眼睛,眉一皱。
玄甲们嘿哈的开心起来,十分盼望他们统领就此失宠。
铁骑忙道:“统领曾出入丹阳郡,怕自己身上染了病气传给您。”
“闪开。”聂嘉目露不悦,铁骑不敢有他连忙闪到了一旁。
聂嘉掀开门帘进去,帐中有隐约的水汽,时谌靠在浴桶边上假寐,一头青丝湿漉漉地垂在背上。他听见身后的声音,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转过身,挂在脖子上的红珠虎牙也被水汽浸得隐隐发亮。
时谌无奈道:“怎这般不听话。”他伸手,“过来。”
聂嘉进了帐中,那身千军万马的气势就尽数消散了,他看着时谌让水打湿的青丝被他尽数抛至肩后,露出整张英气锋利的面容,忍不住就悄悄红起了脸颊。
这个世界中他与时谌俱是自己本身的模样,只不过聂嘉还年少,时谌却是标准的成年男人的模样。尽管上上个世界中的霍青也是如此,但现实中聂嘉和时谌年少时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了,他经常会想,现实世界中时谌是否就是这个模样?
让他随便看一眼,就忍不住怦然心动。
聂嘉走过去,牵着时谌的手,忍不住弯腰同他亲吻。
两人在帐中逗留了许久,约摸有半个多时辰了时谌才头发滴水地抱着四肢无力的小国君出来,直接回了王帐。
晚上聂嘉趴在时谌腿上跟他闲话,他今天在丹阳郡晒了一整天,后颈都晒出了一道红印子,时谌沾了些药膏用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揉着,听着他昏昏欲睡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你让君长悦治疗瘟疫,他行吗?”时谌不甚在意地问道。
聂嘉一笑:“他有光环,当然行,否则我留他这么久做什么?”
“丹阳郡不是什么要地,你不必这么费心。”时谌说。
聂嘉应了一声,在他腿上翻了个身,两人闲谈着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这一夜还没过去,本来要送去齐国和亲的佳容郡主被大王封为归德将军的消息就传遍了西北。大王并不是为了抬高郡主的身份为和亲准备,而是相当器重郡主,不仅给郡主兵权,还将身边三名玄甲拨给郡主调用。大王如此器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送去和亲!
和亲这条路算是堵死了,一时间全军哗然,军士和百姓均不明所以,愤慨万千。
小国君一来就杀人,现在又搅了与齐国和亲的良机,他这是一定要让燕国亡了吗!
只要一个郡主就能和齐国休战,就算是司空将军还在想必也会答应的,一个人和无数人,这笔账那昏君不会算吗!
凯旋城因为这一消息而沸腾了,百姓和军士都尤为不满,连连有人跪到西北王府门口,哀求郡主替凯旋城的无辜百姓和无数军士的性命着想前去和亲。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姬佳容站在城墙的王旗下,看着一城池惶惶不安悲痛欲绝的百姓,俏丽的脸上逐渐多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哀伤出来。
王旗的旗杆上蹲着玄甲的老九,她的口鼻被面甲所掩,迎着晨曦的眼眉冷漠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