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锤子怎么卖?”
一道清凉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刘老汉眯了眯老花的眼睛和蔼地笑了笑:“十个铜板。”
“哦。”荆长宁抄起两把锤子,掂量了下。“生铁。”荆长宁侧着脸容望了眼南宫落月,“硬度不够,不过砸场子刚好。”
南宫落月唇角抽了抽。
“郎君,你这是玩真的?”她问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南宫落月低了低头。
“大爷,卖斧子吗?“她低声问道,有些拘谨。
荆长宁唇角弯起的弧度僵住。
“我觉得,砍起来比砸省力气。”南宫落月顿了顿,“而且更爽。”
刘老汉:“……”
……
魏府很气派,荆府和它比起来的确有些寒酸。
“爹,那谢明怎么回来了?”魏显小眼睛在脸上挤了挤,焦急拉过魏莫言问道。
魏莫言皱了皱眉,低语道:“儿啊,你放心,南宫落月那小娘皮注定是你的,跑都跑不掉!”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魏显察觉到其中有些问题。
魏莫言神色莫名:“那荆长宁回来了。”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魏显抬头望过去,两腿顿时软了下来。
这……
荆长宁一锤子把魏府的牌匾锤了下来。
这还不够。
她一锤一锤地砸着,噼里啪啦。
动作很稳,甚至砸出了一种欢快的节奏。
动静很大,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
“荆长宁!”
“他怎么活着回来了?!”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砸场子!这下有好戏看了!”
魏莫言望着四分五裂的匾额,那何止是匾额,那是脸啊!人活一张脸,这姓荆的是要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毁了他的颜面!
“大胆!”他回过神,嘴角哆嗦大喊,“尔敢!”
话音未落,忽的传来一声阴冷的破空声。
一道刚开锋的斧子直直擦着他的耳畔飞了过去,深深钉入他身后的地面上。
魏莫言腿一软,直直跌到地面上,哆哆嗦嗦地有些爬不起来。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一白衣女子右手尚保持着掷出斧子的姿势。
“爹!爹你没事吧!”魏显慌张地喊道,步伐禁不住下意识却向后退去。
荆长宁垂眸,望着被自己砸的不能再碎的匾额,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轻轻扬起头,满脸天真:“就是你们要抢我的女人?”
南宫落月默默低头,作悲伤状。颇像受气的小媳妇。
席延刚赶到,便瞧见这样的一幕,眉眼抖了抖。
这两个丫头真是……
魏显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语不成句:“我,我是真心喜欢南宫姑娘的!再说了她跟着你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娶了她,能给她正妻的名分,能给她荣华富贵!”说着说着,魏显慌张的情绪退了些,毕竟他向来神经有些粗,“这怎么能叫抢?我这是给落月幸福!”
荆长宁思量片刻:“你想娶她?她就要嫁给你?这是什么道理?”
魏显得意笑了笑:“我娶她是她高攀,自然道理在我这里。”
荆长宁笑了笑:“那我想你死,你是不是应该去死?”
说罢,她将手里的铁锤举得很高。
四下一片死寂。
魏莫言恢复了些许,从地面上爬起:“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有王上亲赐的圣旨!”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哆哆嗦嗦地铺展开。
“南宫落月嫁给我儿是王上亲自下旨!你若是不答应,就是抗旨!抗旨是杀头的大罪!”望着圣旨上的墨字,魏莫言心头的恐惧散去了些,渐渐平静下来。
他官居上大夫,是丹国的司士,纠察百官,心性自然不差,只是被荆长宁粗暴凶残的行为惊辱了一番,又被南宫落月一斧子吓到了,等回过神,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荆大人是要抗旨不成?”他重重地拿话压过去。
他姓荆的就算再厉害,也大不过丹王,如今送上门来,这是个除去他的大好机会。
他一向张狂,既然张狂,免不了少年意气,以言语相激,抓住他的破绽,一击而中……魏莫言冷笑起来。
荆长宁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的圣旨是假的。”她定定说道。
语落,惊众人。
假的?谁敢假传圣旨?丹王颁下圣旨已三日有余,若是其间有假,又岂能明晃晃在红蔷城中红红火火地操办喜事?
“你竟敢假传圣旨!”荆长宁句句不饶,一步步朝着魏莫言走去。
“王上仁爱,胸怀大义,为人磊落,善恶分明。我荆长宁于国有功,尚且为虏之际,王上定然念我忠诚,怎会对我身边之人下手?”她步伐平稳,提及丹王时还对着宫城的方向行了一礼。
魏莫言张了张口,却找不到言词来反驳。
他难道敢说丹王的不是吗?
荆长宁继续向前迈步,目光在魏莫言手上的圣旨上清淡瞥了瞥。
“况且,圣旨之上绫锦祥云一向用的天河城特有的的千蚕丝织成,千蚕丝在阳光下会反射出金色的光泽,这是圣旨所特有的印记。”荆长宁挑了挑眉,“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手上的圣旨是真是假?”
魏莫言禁不住哆嗦了下,目光朝着圣旨之上望去。
熟悉的字迹,是王上的笔迹没错,可是这锦布……
绫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