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嵘怔了怔:“为什么不呢?”
荆长宁答道:“你说了,这是病,既然是病,那就得治。”
萧嵘笑着摇头:“不治之症。”
荆长宁沉默,将手放在心口,向后退了几步。
“不治之症?”她喃喃道,“会怎么样?”
萧嵘望着荆长宁,温润笑了笑:“会让两颗心贴得更近,就像景华和东方乐月,可以为彼此去生,去死,会有些累,但也是有好处的,从今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无论多少风雨,都有一个人和你携手面对,你笑,我陪着你高兴,你哭,我陪着你难过。”
荆长宁沉默片刻。
“似乎,是一件有趣的事。”她喃喃说道。
萧嵘点头:“对啊,本来就是一件很有趣很有趣的事。”
荆长宁安静地望向那根浮在鸣烟湖水面上轻晃的柳枝。
她轻抚胸口。
“你让我想想。”她说道。
萧嵘笑了笑,心中暗松一口气。
她没有说拒绝,便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其他的,他不急的,都等了那么久,他一点也不在意继续等下去。
……
……
林国。
林蔚然望着手心的一颗棋子。
“你说,我这一局是不是输了?”他望向墨凉问道。
墨凉还未从林蔚然刚刚所说的那局棋中回味过来。
丹国,高泰……
林蔚然输了,赢得,自然便是宁儿……
唇角勾了勾,墨凉清浅笑了笑:“棋局没有问题,只是高泰选错了人质,明成没有错,东方乐月牵扯太多。”
林蔚然望着墨凉轻勾的唇角,神思忽的恍惚了下。
露出面具的唇因常年中毒有种异样的苍白颜色,脸部轮廓温润。
“你这面具,有十多年未曾取下了吧。”林蔚然话音一转,忽道。
墨凉指尖不着痕迹地轻顿。
“当年王上偷天换日救下我,我只能藏住这张脸,否则也不会活下来。”他微笑道。
林蔚然道:“当年,是因为林国中认识你这张脸的人不在少数,如今过了十多年,容貌定然与当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来,你也不用顶着一张面具度日了。”
墨凉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楚长安已经死了,我大概也是不想看到那张属于他的脸,再说了,十一年了,这张面具早已长在我的脸上。取与不取,也无甚意义了。”
他轻捻棋子,落在棋盘之上:“不过高泰死了,也是好事,旧人尽除,这林国,才能一点一点牢牢落在王上手中。”
高泰的确有领军之才,但他曾是死去的老林王的心腹,在军中有莫大的影响力。
林蔚然将沉思的目光从墨凉面上移开。
“谭易水现今如何?”他问道。“治军领兵,他的确很有才能,我更看中的,是他是否有足够的忠心?”
墨凉垂眸,接话道:“有黎泽在,谭易水不敢轻举妄动,王上若是不放心,等林**队有了起色,大可杀了谭易水。”
林蔚然沉思片刻。
指尖捻起一颗棋,落在棋盘正中。
“你输了。”他望向墨凉说道。
墨凉怔了怔,望向棋盘上的局势,黑子已然被白子围困,再无翻身的可能,他坦然道:“王上赢了。”
林蔚然神情莫辨。
“天色还早,再来一局如何?”他望着墨凉道。
屋外,一阵清风乍起,吹乱了林蔚然额间落下的碎发。
墨凉点了点头,起身整理棋盘。
……
……
中午时分,荆府里来了一个客人。
“齐寻亮?”萧嵘从屋内走出,几步上前,熟稔地拍着齐寻亮的肩膀,“你小子终于想起来来看我了?”
齐寻亮笑了笑,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
“公子和会里的兄弟们托我前来向嵘公问声好。”他说道。
屋里很快热闹起来,正午,正是饭点的时间,席延折腾数日,总归是做出些能吃的东西了。
桌上,荆长宁有意思地打量着齐寻亮。
“我在丹雪的招亲上注意过你,你一个读书人运气还挺不错,闯了好几局。”
齐寻亮恭敬对着荆长宁行礼,话音有些微酸:“相必这就是海哥儿提过的荆郎君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难怪嵘公舍了我们一帮兄弟也要追随您。”
荆长宁怔了怔。
“什么舍弃一帮兄弟?”她问道。
萧嵘咳嗽了声,然而齐寻亮像是刻意忽略了似的,兀自说道:“您是不知道,嵘公为了你退出了他一手创办的云天会,公子襄为此不知捶胸顿足……”
萧嵘扯过齐寻亮,一个黑糊糊的猪蹄塞到他嘴里。
齐寻亮脸憋得通红:“嵘公,我没说错啊!”
萧嵘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吃你的,少说话!”
荆长宁面色愣怔,兀自夹着盘中黑糊糊的饭菜,不知所味地往嘴里送着。
萧嵘堆着笑望向荆长宁:“你别听他瞎说,我退出云天会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厉害了,总一直占着副会长的位置会让大家压力太大,云天会是大家各自施展才华的舞台,我一直占着副会长会打击大家的自信心、竞争心、上进心……”
荆长宁心头“扑扑”地又跳了起来。
“所以终究还是因为我是吗?”她抬起被猪蹄糊得黑乎乎的脸,认真地望向萧嵘问道。
萧嵘涨红了脸:“虽然是因为想要来找你,但终究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荆长宁桌下的脚尖不安地划着地面,脸上却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