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然上早朝的时候抬眼见到皇上的面色红润的样子,越发疑惑那道隐究竟是何方圣神。

皇上自己也极高兴,本来见史书上吃丹药求长生的皇帝没几个有好下场,现在想来那些个皇帝一定是没有寻到真正的好丹方。皇上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是上天要他做千秋万代的皇帝,所以给他派了个神仙下凡。这段时日他吃着这长生丸明显觉得身心舒泰,连近侍都说他气色好了许多。

朝上有几个会看眼色的趁机说了好些奉承话,直把皇帝哄得更高兴了。

这时姜闻钰上折子言道,京杭运河多段河道淤积通行不便,导致京内物价上涨,请求皇上斥资整修。皇上才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江山在他的治理下是海清河晏一派盛世,这小姜二就说哪里哪里不好了,皇上眉头一皱,却没有对他发怒的理由,只摆摆手道,“这些事就交给薛爱卿了,此事由户部工部协商处理。”

薛相应下了之后,陆然闻熠这样的学生也只好下了朝之后去薛府商议。

三年前虽与西戎签订了协议,可近年来西戎皇室内部纷争不断,姜家军只好再次驻守西北以防不测,加之南蛮也越发地活动频繁,卫国公也有一年未曾回京了。军吃得紧紧的,于是京杭运河的整修便疏忽了。

薛相一来就问姜闻熠的看法,周遭几个学生都暗自咬牙,姜闻熠拱手道,“学生听家中二哥讲过,那永济渠与通济渠的交接河段泥沙淤积尤为严重,清淤耗资巨大,不如改道。”

薛相就是知道姜闻熠有工部侍郎姜闻钰的消息才问的他,且也要其他人看见他对姜闻熠的重视。

“哦?可黄河一带无论怎样改道,都坚持不了几十年又变成废河道了。”

有人见状连忙道,“是啊,那这改道不是白改了?”

姜闻熠拱手道,“新河道只消定期排淤,定比老河道坚持得久些,学生以为当务之急是解决运输之难,抑制京内物价,百姓才能安生。”

也有人附和姜闻熠,“河道能否坚持长久就叫工部操心去,今日我们的问题是解决当下的难题啊!”

薛相的学生里自然也有工部的,虽是小官,也听不得刚才那人的话,“河道的事就丢给工部了吗?为何不能想个齐全的法子?”

一时间竟分作几派,吵吵嚷嚷的,薛相是希望大家勇于发言不错,却也不喜欢这般乱糟糟的,忙做手势打住,随即抬眼看陆然。

陆然会意,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学生以为改道太过费时,恐怕改完了河道,京内已经斗米千钱了。改道可行却解决不了当务之急。”

薛相听他的意见与姜闻熠截然相反,满意地让他继续。

“由于各河段水情不同,航道不一,若是能采用分段转输之法,充分利用小河道,水系分支,甚至是陆路,将粮食物资尽快运至京中,便可平抑物价,那改道一事也可一道进行。”

薛相点头,这法子却是比单单改道要奏效些。有人却不服道,“分段转输说得轻巧,你可有分段之法?”

陆然看向那人,“不巧,在下江都人士,几次上京皆是走的京杭水道,倒是有几分熟悉。且就算有不知之处,也可询问当地的老船夫,他们一定是知之甚详的。”

熟悉陆然的几个都知道这人不只是读万卷书的,还是个行了万里路的。年纪轻轻就游学了好些次,听说游学时候是白日里看山水风物考民间百态,晚间则挑灯夜读,是个刻苦的。

那人没再说话了,倒是薛相的脸色更为和蔼。

姜闻熠早先便与陆然通过气,此时道,“学生还有一见。”

陆然的法子已经相当不错了,姜闻熠还要再说,薛相便觉得这是与陆然在较劲了,一点头,让他说。

“今日朝上只说了是河道一事致使运输困难物价上涨,那是因为提出此事的是工部侍郎。实际不止,在江南河一带水匪丛生,许多粮食物资都被水匪劫了去,商家为弥补损失,便抬高了剩下的粮食物资的价钱。”

“正好各地府兵闲置,可遣他们护送粮船商船,省得府兵生了锈,并以此为交换,要求商家压低粮价。”

得,这样一来又牵扯上了兵部,幸而薛相掌管六部,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换成旁人可就为难了。

薛相觉得自己真是眼光独到,近两科的状元皆被他收入门下,且都是可挑大梁的人才。

不过姜闻熠能知道这些大抵是因为他的国公府出身。自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天下的士兵待遇便极为不均,边疆的士兵几乎常年回不了家,地方的府兵却是悠闲度日,偶尔才会派上用场,而天子脚下的京都宿卫兵则有越来越多的纨绔在里边当职,或是在里边变成了纨绔。

也只有紫宸殿的暗卫是历经重重选拔的能人。

若是哪日皇上的妃子被人劫走了,不知皇上会不会反省他的护卫力量的薄弱,不过他大抵也不会在乎,只要不牵涉到他的紫宸殿就好。

这一点闻昭倒是可以作证,皇宫的外墙实在是功夫好些的便可以自由出入了,只要别太张扬就行。只是出入紫宸殿却难如登天。可见皇上是只爱他自己的。

闻昭进了寿延堂偏房,纪向柔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陈氏要她多休息不让她起来罢了。闻昭陪纪向柔说了会话,随即对陈氏道,“表姑母,我们先出去吧,让柔表姐好生休息。”

陈氏看了眼闻昭,知道她这是要与她说些话的意思,敛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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