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起一粒白子,竟是“啪”的打到中央天元之上。宋涛微有些愕然的探头看了一眼棋盘正中央的白子,再瞥一眼对面端坐的女子,没想到她亦是在观察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当发现了自己脸上的那一抹错愕神色时,却是掩嘴轻笑起来,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宋涛心下明了,这小妮子定然是看了自己与子奇对弈的那盘棋,那局自己也是起手便占了天元之位,没想到这小妮子依样画葫芦,只怕是顽心甚于棋道。

宋涛微微一笑,一粒黑子靠在天元那粒白子旁边,抬起头来正对上对面女子投来的亦娇亦嗔的目光,禁不住一呆,旋即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关注放回到棋盘之上。

看得出来,蝶儿大小姐所说的自己父亲曾遍寻名师为师绝非虚言,除了那第一粒白子打在了天元,接下来的招法皆是有板有眼,按定式而行,不过棋力与宋涛相比终究有所不逮,数十步之后白棋败势便初见端倪,又过了十数手,棋盘上的白子左支右绌,显然是落于了下风。

棋力有所不逮,不代表我们的蝶儿大小姐甘心束手待毙,于是棋盘上的几颗白子不知何时悄悄换了位置。宋涛自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暗笑,却不言语,等到大小姐的小手伸到棋盘一角拾起白子准备再犯之时,猛然出手抓住偷换棋子的魔掌,人赃俱获。

“大小姐,落子无悔啊。”宋涛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蝶儿只是将刚才地步骤,重新换一种走法而已,算不上悔棋。”大小姐一脸无辜的说道。

“这还不叫悔棋?”宋涛瞪了她一眼,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我可都给大小姐您记着的,这已经是第十次了。”

“世人皆言落子无悔,然而人生不能回头,已是无趣的很。若是连棋盘上也是如此,人之一生活着还有何意思。宋先生觉得蝶儿所言可对?”未曾想,蝶儿小姐却是不无感慨的说道。

“这...”宋涛一时哑然,抬起头瞥了对面的女子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亮色,良久未语,他终究还是发觉自己太过小看这对面的女子,在她那惊艳的外貌下,还隐藏着一颗澄明的心,想得多了,不觉有些发愣。

“宋先生...宋先生...”沉思中的宋涛忽然听到蝶儿小姐的轻唤,回过神来,却发现大小姐脸上不知何时竟是飞起两朵红霞,看着她绝少出现的含羞神色,蓦然想起,自己还握着大小姐的手,大惊之下,赶紧松开,连声抱歉。

大小姐并不恼,缓缓抽回小手,白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宋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却觉得右手温热,正是刚才抓住大小姐偷换棋子柔荑的那只手。回想起来,对面女子的玉柔温热,沁出点点汗珠,握在手里,就像一块温水里的暖玉,柔和无比,细腻无比,让人忍不住心神摇曳。

“罢了,先生棋艺高深,蝶儿远不是对手,自当甘拜下风。”当脸上的红潮缓缓褪去,大小姐终究是笑着摇了摇头,将棋盘往前一推,拱手认负。

宋涛微微一笑,开口道:“大小姐何必自谦,您的棋艺放之这大梁城亦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这倒是实话,这蝶儿大小姐不过一介女子,但她的棋艺在宋涛看来,不知比棋室中多少自诩高手的士子们强上数倍不止。

“这世上哪有赢家夸输家的道理?”大小姐娇嗔的瞪了宋涛一眼,那眼神甚是妩媚。

“这...”宋涛微微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小姐教训得是,宋涛失言了。”

看他一脸严肃的拱手致歉,蝶儿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清脆的笑声霎时盖过了屋外的风雨声,宋涛看着她笑魇如花的模样,仿佛被传染了一般,也笑了起来,屋外的阴霾根本搅不了两个年轻人的兴致,反倒是借着送爽的微风将这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内室中烛火的亮光在不时吹来的微风摇动中显得有些恍忽,两个极淡得影子被拉得很长。屋外的雨势似乎也终于弱了下去,很长时间没有闪电划过天幕了,只是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既然棋局已经完结,宋涛自觉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何况虽然如今没有后世那些所谓的陈朱礼法之类的条条框框,然而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还是有些不雅,于是他站起身拱手向大小姐告辞。

“先生是在责怪蝶儿强留先生对弈么?”却不曾想,大小姐见他欲走却是幽幽开口道。

“大小姐何出此言,宋涛只是...”宋涛自然是一口否认。

“那先生何必如此着急,不若坐下与蝶儿叙叙话?”大小姐忽然摆出一脸幽怨的神情。

宋涛大汗,敢情这丫头今晚是不准备让自己走了,想起那日自己与她叙话之后,一连数日呆坐在棋室苦不堪言,至今心有余悸。前世听过一句话,精明女人若是要诓人,绝对能让对方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这位蝶儿大小姐已然证明了自己是个绝顶精明的女子,所以宋涛在与其打交道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是小心翼翼。

不过话虽如此,宋涛终究还是又坐回了软榻之上,原因无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遑论宋涛这个热血方刚的男子,换做是你,若是有一绝世美女愿意与你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你又当如何呢?只怕亦是很难拒绝吧。

当然宋涛自诩自己算不上君子,但也决算不上是小人,“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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