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与林氏的婚事定在了七月末,完婚之后,他们便一道住去了王府东侧的一套院子里。

翌日的清晨,林氏来后宅敬茶。玉引这才发觉自己都好久没这般与尤氏同坐了,一时竟觉得有点新鲜。

尤氏就坐在她下首的位子上,林氏的茶自然是先端给她这做嫡母的,而后才是尤氏。然则玉引还正抿着茶,尤氏便抢先一步开了口:“别的话,我就不多叮嘱你了。既成了婚,日子就好好过。你是正妻,往后有许多事都要你担着,如今阿礼还没有妾室,若将来纳妾,也是情理之中,你可不能当个悍妇。”

玉引从她刚开口时便眸色一凛,没贸然打断,是因为她抬眼就看到几步外站着的阿礼面色一分分地惨白下去。

玉引有点无奈,心说这尤氏的性子大抵是转不了了,时至今日仍是爱图口舌之快,也仍是不顾孩子。

她不明白尤氏为什么能一直这样跟她较劲,要知道,她现下都已经没心思跟尤氏生气了——这么指桑骂槐地嘲讽她有什么意思?她若真扭脸就拿阿礼和林氏出了气,说出去也是嫡母教育孩子,头一个后悔的不还是尤氏自己吗?!

玉引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搁下茶盏:“阿礼。”

“母妃……”阿礼因为尤氏的话而有些局促不安,玉引一笑:“别紧张,母妃不干涉别的。只告诉你一声,阿斓自小就在杭州,饮食起居之类的事宜上,难免有跟你喜好不同的地方。我不说让你事事都依她,但你也要多照顾着她些。习惯是最不易变的,你多包容,凡事慢慢来。”

阿礼松气地应了声“是”,玉引的思绪飘到很远之前。

她记得她刚进王府那会儿,一点肉都吃不下。而孟君淮当时的做法,让她现在想想都有点脸红。

他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逼她在他来时一定要多添荤菜,就是变着法地哄她吃肉,从每顿饭吃几口到晚上来份荤菜的宵夜……她那时也那么大一个人了!每天被他哄小孩似的劝说“来再吃一口,就一口!”。

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他也不是非得改变她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么下去于身体无益,哎这种回忆真是……

屋里,孟时礼和林斓都有点愣,纳闷嫡母妃为什么好像……脸有点红?

屋外,刚去前头料理了一趟事情,折回来就见堂屋里安静得诡异的孟君淮怔了怔,一咳:“阿礼来了?”

“……父王。”阿礼和林氏转身施礼,玉引跟尤氏也旋即起了身,孟君淮走进屋中便看清了玉引的神色,睇了睇她:“怎么了?”

“没事。”玉引不太自在地清清嗓子,“就是突然觉得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嗯……”她说着又看看他们,笑道,“没什么事我也不多留你们了,回去吧,改日一道去看看夕珍他们。”

夕珍不日前刚诞下一女,但玉引近来因为阿礼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实在还没得空去看。

阿礼与夕珍的关系也还是不错的,尤则旭更是他的亲表哥,听玉引这样说,阿礼立即应了下来,告退离开便去备礼。

尤氏已有很久没见过孟君淮,一时很想多留一会儿,然则想了又想也没想到什么话题,也只好告退。

堂屋里安静下来,孟君淮睇睇玉引又看看外头,思忖说:“你不用总感慨孩子们大了,你还不老,真的。”

话音未落,他脸上“吧”地被嘬了一口。

“……?”孟君淮猛看过去,玉引低下眼帘抹着嘴衔着笑:“我其实没在想那个,我瞎说的。”

而后她抬眸瞅瞅他,闷着头进卧房:“我想你来着……谁知道你来了。”

想他来着?

咦?一个多时辰没见,她就想他了?

想得有点偏的孟君淮满意一笑跟着她进了屋,踏过门槛便挥手让房内候着的下人都退了出来。

最后退出来的琉璃刚阖上门,就听里面传来自家娘子的一声惊呼:“干什么你!”

已跟了玉引多年的琉璃对此见惯不怪,四平八稳地继续阖门,同时又听到里面继续喊:“大白天的别闹!哎哎哎压着阿狸……!”

“喵——!”一声嘶叫,紧接着,一道灰影跐溜一下从还没阖紧的两扇门间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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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西边,孟时礼和林斓回房后没多久,就见阿狸来了。

这很奇怪,因为阿狸已经是一只老猫了,虽然身体依旧很好,高兴的时候依旧可以轻松窜上墙头,但现下大多数时间都喜欢在嫡母妃屋里睡觉,如若被长姐接去谢家,则和谢家的几只猫一起睡觉。

很少见它出现在别处啊,怎么今天转性了?

孟时礼蹲下身摸摸它,问它有什么事。阿狸没理,扯开爪子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就跳上了床,然后卧个团就睡。

就站在床边但被它无视得很彻底的林斓看得新鲜,迟疑了一下,问孟时礼:“我能摸吗?”

“……摸呗,它脾气很好。”孟时礼一笑,见林斓蹲到榻边很小心地伸手摸阿狸,想了想,也走过去。

林斓闲着的那只手被他一握,正摸阿狸的手便也一僵。她尚有点新婚之初的羞赧,颔首笑道:“爷……”

“那个……你别在意我母妃刚才说的。”孟时礼握着她的手,咳了一声又说,“我没想过纳妾的事。咱们好好的过,我不让你受委屈。”

他真的不懂母妃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在这个王府里,母妃明明也是独守空房的人中的一个,她很清楚嫁了人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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