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土蛮最大的一个村寨首领雷蟒穿着一件绿色圆领袍衫,手里拿着把铲子,正在火塘边搅动着火上吊锅里的鹿肉。
边上蹲着几个男人,也都穿着丝绸,有一个高瘦的汉子甚至穿了件新娘子的大绿婚服。
铁锅里的鹿肉咕咚咕咚的响着,冒出一阵阵的香气。
“这汉人的铁锅就是好用,吊着煮肉,比咱原先的陶罐好用多了,又快又大。”绿袍的雷蟒道。
“确实,汉人的新娘子也够味,水嫩水嫩的,还特别烈,最带劲了。可惜,就是有些不经玩,一不注意小娘子就撞死了。”高瘦的柴狼说说道,边说还边叹息。
几个人发出一阵嘿嘿的猥琐笑声。
“那汉人的话不能相信,肯定是要骗我们下山去杀的。真把我们当成傻子了,哈哈哈!”柴狼道。
雷蟒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铲子,退到一边,往火塘里又加了两块柴,然后坐回椅上。
“汉人是不能信的,咱们这次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岂会放过我们?想骗我们下山,妄想,传令给各寨,咱们多派些人手,盯住各条进山的路。一旦官军进山,咱们就跟他玩玩。”
“听说那李阎王带了五千兵马来,兵力不小,就凭咱们这些人,估计不是对手。”另一人道。
雷蟒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其它的部落寨子了,汉人想要欺压到我们头上来,休想。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团结起来,那我们就能跟这次屠掉上庸城一样,狠狠的收拾那些汉人。”
有一个老者在一边沉默不语,这次屠上庸城,其实也是这些年轻的寨子首领们的意思,老者只是个巫师,虽然受寨里人尊敬,但寨里大事,甚至部落联合商议大事的时候,并不会完全听从他的意见。
上庸一战,屠杀数千汉人,老巫听到这消息后,一直很不安。他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年轻的时候曾经离开过村寨,到大山外面的世界周游过,见过中原的繁华,也见过汉人的强大。那可不是上庸的一群小土豪们能比的,当年大隋的军队上百万计,大隋的都城大的如同一座山脉。
大隋甚至挖出了长里长的大运河,以无数人力生生挖出了一条大河。
“蟒,你再考虑考虑,咱们斗不过官军的。”
雷蟒对于老巫师的担忧,只是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老迈的巫师,胆子太小,打上庸前,他也是千方百计的阻挠。
“巫,你不用担心,汉人强大只在平原,在山里,他们再厉害也没用。”
看着骄横自负的雷蟒,还有狂妄的柴狼等人,老巫师默默的叹息一声,起身佝着腰出了木楼。
“巫,鹿肉就快好了。”柴狼在后面叫道。
巫头也没回。
雷蟒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必管他,越老胆越小了,我少年时还总觉得巫是咱们部落最有全事的人,见多识广,去过中原那么多地方,能说出许多寨子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这人虽见的多,可胆子却小,尤其是现在,越老胆子越小了。
按他的意思,巴不得我们都当汉人的奴隶,受他们的奴役才好,哼。”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的时间里,李超让房州刺史收拢那些受点火荼毒的百姓,安排施粥放粮,又组织人为战死者收敛尸骸,掩埋入土,还让房州的和尚道士们来做法事,为他们超度亡灵。
但是一连过了三天,都没有一个土蛮下山来请降。
“老师,看来蛮子们也不傻,并没有哪个下来。”承乾笑着道。
李超却不以为意,吃着用桂花腌制的香煎小鱼,悠然的道,“你觉得他们真聪明?真聪明他们就不会做下屠城这样天人共愤,做下这样让朝廷绝无法宽恕他们的事情。真聪明,他们就该早早的远遁进深山老林,逃的远远的。真聪明,他们就不会把我的向导带去他们的寨子,见他们的首领。”
他早做了几手的准备,预料到了这些土蛮们可能的反应,不管他们做出哪一个选择,李超都还在前面安排好了陷阱。
“该你出棋了。”李超轻笑道。
李承乾回过神,目光落向棋盘,突然发现原本还不错的局势,因为李超的一步棋,让他骑虎难下,不论走哪边,都有李超的棋子在侯着,张网以待。
“我输了!”承乾摇头道。
李超扔下棋子,向后靠椅。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输在哪?”
李超指着棋盘,“其实不管是下围棋还是象棋甚至是跳棋五子棋,最重要的就是算计。有的人只算眼前一步,有的人能算到下一步,还有的人能算到后面两步三步,更有人能算到四步五步的。谁计算的更远,谁就能把局势把握的更清楚,那么他的选择,也就更占优。当你还只是盯着眼前的棋子想着如何吃子的时候,对方却早已经算好了如何大盘绞杀你。”
“土蛮们注定要失败,因为他们顶多只是棋盘上的一个小卒子,他们冲过了河,觉得自己很猛,但实际上他们每多走一步,他们选择的余地就少了一步。他们贪图一时爽快,却不料早把自己陷入了死地。他们降与不降,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皆因他们看不到大局!”
“老师,如果土蛮在落日前真的下山来降呢?你杀还是不杀?”
“当然杀!”李超毫不客气的道。
“可杀俘不祥啊,何况你早有承诺招降赦免在先,却又出尔反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