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第二天,桂家就迎来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儿子救了一命的叶诚之叶夫子。

比之昨日的随意,今日的来访要郑重得多,他穿戴一新,带了两个侍卫和一马车的谢礼,晌午前到达了桂家。

对于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桂家夫妇很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对方那排场瞧着就知道,与那些一般的私塾里头的夫子不同,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屋子里又旧,忙叫儿子把桌椅搬到了院子里,又拿了果脯出来,那茶也是一直舍不得喝的旧茶叶泡的。

叶诚之倒也不计较这些,他叫人先将车上带来的谢礼一一搬下,有酒有肉还有一些布料,显然在挑选时是用过一番心思的。

桂老三是个老实人,见他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忙摆手拒绝,只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那能要这些谢礼。

叶诚之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他只拿了救命的事来说,又讲了一通滴水恩涌泉以报何况是救命,最后硬是把东西全都给留下了。

桂老三收了礼心里头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叫秦氏准备些酒菜要请叶夫子留下吃饭。

受到邀请叶诚之也不推辞,秦氏便着手准备去了。

坐着闲说了几句,叶诚之提议叫桂月清带他到村子里看看。

周晓晨猜他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点了点头和家里打了招呼,两人便一道出去了。

村子里其实也没啥好逛的,叶诚之说想到田地里看看,周晓晨便带着他过去了,这会儿秋收已经基本结束了,地里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这一季也没啥可种的,这模样叫人看了觉得有些荒凉。

“今年的收成如何?”叶诚之瞧着也不像是个太懂这方面事儿的人,这话有些像是随口问问的。

“收成很不错。”周晓晨如实道:“自打那几年大灾之后,咱们这儿的收成一直不错。”

“哦。”叶诚之应了一声,似有所感地叹了句:“天灾人这祸民不聊生,那个时候,你们这儿是怎么个样儿?”

周晓晨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起这些,还是老实地将当时的情况细说了些:“那会儿,咱们村子里比其他地方要略好些,倒还不至于完全没粮闹了饥荒,不过后来又出了征兵的事儿,村子里年长的叔伯们一去再没回来的有不少,还有许多和我差不多大的,为了凑那人头税儿,也叫家里卖了许多。”

叶诚之再问道:“你家是怎么避过去的?”

“我阿爹有位故友,那会儿借了钱给我们家,让我们渡过了难关,不过,”说到这里,周晓晨也难免有些伤感:“他往南边走商时,让人劫了财物砍掉了脑袋。”

叶诚之听了一愣,想了想才说道:“是南边初乱时,那一场劫杀里的事?”

“嗯,”周晓晨点了点头。

听他确定叶诚之沉默了许久。

周晓晨见他不吱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就听身边这位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又问道:“你还想去书院继续读书不?”

周晓晨对他会有此一问倒也不意外,坦然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想的。”

“想做官?”叶诚之的提问似乎特别的多。

周晓晨被他这一问,倒弄得有一些怔愣,想了想这才说道:“说不上。”

“哦?”叶诚之的目光带着些趣味,“怎么说?”

“小的时候,认字只是为了多学些东西,后来,读书是想着将来能多一条出路,好让家里人过得好些。”周晓晨回忆着这一世的过往,“现在,想去书院读书,是想让爹娘心里好受些。”

这话倒是让叶诚之有些意外,他朝着桂月清看了好一会儿,忽转了话题道:“我记得你字写得十分不错,我那儿有些藏书,正好想找个抄录整理的人,那抄书的费用与时价相等,你要愿意,我那儿还有空房可包你吃住,你也不用跑来跑,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在你书院完成学业直到参加科考,你觉得如何?”

周晓晨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后,才说道:“先生那边若是不急,我收拾一下,三日后过去。”

叶诚之点点头:“三日后我派马车来接你。”

那厢边两人说话,这头桂家三房倒也热闹,叶诚之自以为低调出行,却不知他这样的排场在这种乡野小村已经算是大的了,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马车,还有眼尖的看到了搬下来的礼物,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村子里大半都知道,桂家三房来了一位不一般的人物。

除了村子里的人,还有另几房也注意到了三房的事,特别是二房,两家人相邻隔着篱笆就能看到对方的院子,桂二嫂也留意到了这边不寻常的动静,她是个爱钻营的,联想起昨天晚上吃饭时听到的事儿,心里就有了那么些打算,倒也还算是沉得住气,等桂月清陪着那位客人走了,她才找了借口来到三房,到灶里头打探。

秦氏正忙着准备中午的饭菜,那叶诚之虽是贵客,却总是外男,她也不好叫女儿回来帮忙,是以很是有些忙乱。

桂二嫂一过来,秦氏便知没好事儿,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也就由着她去了。

“那叶夫子,到底是啥人物?三弟妹,我看他不像是一般人,我看他带了不少礼物来,这下,你们家日子可就能过舒坦了。”桂二嫂假装帮忙,话里一个劲儿的打听。

“就是清哥的夫子,昨儿不就说了,在饭馆里头被吃食帮忙给弄出来的,至于那些礼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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