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彻的运气不好,高考那年生了大病,发挥不好上了二本,考后住院志愿又报失败,病后身体虚弱还不允许复读,他无奈流落专科。
在专科成绩挺好的他选了当时最火的建筑业,可想而知没什么妹子,三年dota过来,毕业后建筑业就不景气了。看着身边个个月薪七八千的同学,他只能羡慕嫉妒恨地说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码农。
幸好老爸是建筑业的,托关系给他送了个国企进去,一个月拿着两千的工资,得亏工作清闲,每天混吃等死,倒也自在。偏不巧公司组织什么集团旅游,在三峡漂流时,他一个没坐稳就飚了出去,大脑瓜子磕的一下,就给撞乱石堆里,哗啦啦一下,可想而知是没救了。
他躺在襁褓里,敷衍性哇哇闹了两声,终于将那个老婆子打发走,安静地闭上眼睛,听着那老婆子咕哝着“勒(这)个细娃儿,还怪咧,斗(就)喜欢睡瞌睡……”一边回想起自己的上辈子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他的霉运,醒来张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据说是出生后过于虚弱被送进了急诊室,被捧出来时呆愣愣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人们,那穿着护士服的见他不哭,说可能是痰液还没吸干净,卡在气管的话会憋死,要把他倒提起来扇几耳光通气,吓得他赶紧哇哇大哭起来。
也怪,终究是婴儿的身体,他都觉得有些做作的表达,到了眼泪一出来,自然而然地就哭起来了,随后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就一直呆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年轻陌生的“父母”,他这些日子早就看腻了,反正离说话的日子还早,张彻一个人的时候也尝试过说话,发现声带根本支撑不了什么音节,只能模糊地吐出些字眼。“父母”每天早出夜归,那个老婆子好像是老妈那边的一个亲戚,也没什么活儿,在这儿照顾他,包吃住给点钱,也就算这个时代的月嫂了。
他不哭不闹,来奶就喝,尿尿就闹,除了睡着时是真的控制不住会尿床,少有排泄shī_jìn的事。为此那便宜老爸还专门再给他弄去医院检查了回,专家说没问题,得,外婆外公爷爷奶奶什么的,全来了,看着小小的他啧啧称奇,直说是老天保佑,还给好多年不去的寺院上了回香,一张张大手在他娇嫩的脸蛋上揉来捏去,小张彻苦不堪言,哇哇作势要大哭,那些七姑八嫂的才住手。
想到这里,小张彻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又得意地扬扬眉毛,嗬,老天真是待我不薄,老式彩色玻璃窗,水磨石地板,嗬!这大彩电,大冰箱的,上次那便宜老爸请来家里的几个人谈笑间什么工人啊,煤矿的,我这辈子难道得是个煤二代?这可大发了啊,上辈子没车没房没恋爱,每天过得苦逼兮兮的,这辈子起码也得早恋个七八十回,给那些拍堕胎车祸的青春片提供点题材吧。
打着心里的如意小九九,他又望了望那壁柜上的老黄历,九三年十一月九日。
九三年,跟上辈子同岁同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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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每天只能乖乖躺着的张彻极为无聊,婴儿的身体极度需要睡眠,有时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睡去了,但在这样的日子中,他也渐渐感觉到小小的身体里孕育的无限生机。
上辈子那场大病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动辄感冒,避免激烈运动,早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了,所以他也才熄了外出闯荡的心思,安安心心在国企混吃等死。年纪尚轻的他满腹暮气,这一场重生,又何尝不是一次最好的补偿?
只是那个时代的父母……
他摇摇脑袋,不再去想,安心收拾起这几个月得来的信息。这个小小身体的自己,不知命运安排还是机缘巧合,竟然也叫张彻。也罢,两个字的名称重名,本来也不罕见。父亲叫张兴国,母亲的名字是王如意,从名字上看跟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母亲好像是每天上正规班,反正六点后准能看见她急匆匆跑回来抱自己,便宜老爸确定应该是在一个国有矿业上班。
对于这个年代的事情,上辈子的自己也刚刚学会记事,他又不像小说里的重生男主自带百度百科的,所以什么煤矿行业这个年代好不好啊,今后前途咋样啊,小张彻都不清楚。他的优势更多体现在零零年后发生的一些大事上,所以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安静地度过一个童年。
不上班不拿工资的张彻极为不习惯,这几个月无聊得紧,没事儿就开始自己折腾,想要站起来,最起码也得学会膝盖着地的爬。他骨头尚软,脚部根本未完全定型,身上又总是裹着厚厚的衣物,哪里站得起来,多数日子都是打滚儿。思考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再惊世骇俗一把,在出生后三个月第一次模糊地蹦跶出“麻麻”几个字眼,惊得一直教他说话的母亲都直不敢相信,一番喧闹宴席,自不必提。
会说话后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从模糊到清晰,他忍耐着将目光尽量变得好奇而懵懂,将学会其他字词的速度放慢再放慢。六个月的时候,便宜老爸心血来潮也学着给他弄了个抓阄,他毫不犹豫地就扑向了那本《资治通鉴》,直让本是放着玩玩的老爸喃喃自语:“这小子以后究竟是想当文学家还是史学家……”
反正不会是科学家航天员医生教师……
小张彻撇撇嘴,天知道他有多无聊,总算是找到消遣了。扑到书上后他就抱着不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