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成神情颓然,这一幕大概是自己最不愿发生,也最不愿看到的,两个无辜的孩子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而受到牵连,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安之成深深叹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回不了头。安之成将徐子鑫的模样细细打量一遍,这孩子眼眉长得真像他母亲。想起那个为了自己牺牲许多的温柔女子,安之成自觉真是欠她们母子太多,这辈子大约是怎么也还不完。

“子鑫,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我解释,但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安之成眼神里透露着苦痛,回忆过去:“当你母亲为了我和家里闹翻,毅然决然跟着我时,我开心之余也为她委屈,那时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母亲少吃点苦。”安之成声音有些哽咽:“那时我们过得贫苦,我在外帮别人画画赚取钱财补贴家用,却不够两人开销,你母亲不想造成我的负担,默默地去外面帮忙做事,来养活我们两个人。这件事被我知道后,那时的我有些大男子主义,不愿意让你母亲那么辛苦。你母亲是温柔的,也是固执的,她虽不与我争辩,但还是继续做事。于是为了这件事,我们起了不小的争执。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心里越发的着急,脾气也越来越不好,而你母亲体谅我,忍下了这一切。”

那双眼睛里盛满悲伤,安之成此时身上没有平时那种大师的光环,就像一个对孩子愧疚的父亲,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在静静述说他的罪恶:“那些日子我们过得很不好,正巧在那些日子里,有个女子经常来我这儿让我帮她画一些画。我觉得自己开始慢慢被人赏识,一想到能让你母亲过上好日子,便高兴地什么都不去深思,所以当那个女子表示很欣赏我的画作,提出带我走,给我推荐画作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安之成悔恨地紧闭上眼:“如果我知道,那个决定会改变我的一生,会伤害到那么多人,那么我宁愿多过一段贫苦的生活,也不愿做出当初的决定。过了几天后,我和你母亲说道要离开,出去外面一段时间,会定期寄钱给她,而且我们两人吵了很久也可以彼此静下来一些。却没想到你母亲提出了离开。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而她给出的离开原因很大程度上刺激到我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安之成努力平缓自己的声音:“她说:‘我看不起你这么自傲,你也没本事赚钱养活我,原以为跟了你辛苦一段时间就能过上好日子,可是你现在给了我什么?我们分开吧,别的男人会比你更好的照顾我。’那样的话在当时简直就是往我伤口上撒盐,气疯的我简单收拾一下,离开前愤恨地说了句,随你。”

徐子鑫眼睛发红,像是受伤的狮子,神情难过又愤恨:“这难道还不是你抛弃母亲吗?母亲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安之成听不见徐子鑫的话,沉浸在当时的回忆里,自说自话:“过两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我来到之前住的地方时,看见你母亲和一个男人一同离开我的视线,我整个人都崩溃,满脑子里都是你母亲的那句‘别的男人会比你更好的照顾我’,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拿不起画笔,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安之成说得好似回到当初,整个人也在崩溃,“之后是那个女人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才让我慢慢振作起来。直到沐易出世后,无意中得知当初你母亲离开我的真正理由。没有一天我不在自责自己,可,沐易已经出生,我对他有责任,无法坐视不管,只好放任事情这么下去。直到我知道你的存在,在你的学校徘徊很久、观察很久,不敢接近你,担心你恨我,但你竟然对我一无所知!对你母亲的愧疚又多了许多,那时我真的明白,原来她不恨我。想要亲手教你画画,是存了弥补的心思,也是一位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更加优秀的想法。”

安之成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徐子鑫:“我知道你恨,这些年你吃得苦,你失去的,是我永生都弥补不了的。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或者沐易的母亲,我们做的这些错事应该自己来承担,但沐易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伤害你的这件事情上,他不知情,我也相信他如果知道会伤害到别人,这种事情他不会做。”

徐子鑫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眼神看不出一点波澜,嘴角微微上翘:“安家的事,我没兴趣。如果在之前遇见你,我想我会逃避或者想要报复你们。但,现在……我没兴趣。只要不来招惹我和母亲,我们可以当作陌生人。我们自己过得很好,你有空还是管好你家的人,别再骚扰我母亲!至于有没有你,我和母亲都没有太大差别,毕竟我们没有你,这十几年也过得很好。麻烦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来画展是和朋友一起,我无意来认亲,如果不是安沐易控制不住脾气,今天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安大师麻烦告知下你的家人,以后也请他们放心,大可当作我们是陌生人就好,不必如临大敌。”

安之成苦涩地笑:“让各位看笑话了,这是家里一桩丑事,也请各位今天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谢谢!子鑫,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找你和你母亲的麻烦。”

徐子鑫礼貌回应:“谢谢!”安之成点点头,步伐缓慢而沉重,慢慢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柳妍琦看老男人走了之后:“咳咳……我怎么梦游到这里来,咦?蕊蕊你怎么也在?”傅晨蕊好笑地看柳妍琦假装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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