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来得很突然。

彼时江家刚刚吃过早饭,一家人正要相互道别各自做事,就有一匹快马飞扬着尘土奔至江家大门。

来人穿得是蔚州府衙的隶服,打着蔚州知州贺长德的名号。这人虽有官职,见到江池宴后还是抱了抱拳,恭敬地说道:“圣旨稍后就到,请先生着家人准备准备吧!”

江池宴闻言难免惊讶,他为官在任时大大小小的旨意接了不少,圣旨于他并不稀奇。可是,如今赋闲在家建文帝却突然传旨,难免让人心存疑虑。

莫非……是那封信的缘故?

苏白生握住他的手,提醒道:“早些准备罢,其余的稍后再说。”

江池宴这才安定了神思,叫苏云起把人接到新院子好生招待,然后又指挥着大海几个洒扫庭院,准备香案,他和苏白生两人则急匆匆地去里屋沐浴更衣。

老徐头也着急忙慌地给孩子们穿上像样的衣服,免得冲撞了客人,失了礼数。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负责传旨的姜公公踩着点到了,随行的还有蔚州知州贺长德。

江池宴见到姜公公后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两方人简单地寒喧一番,很快引入了正题。

姜公公承着圣旨,笑眯眯地说:“江先生,接旨吧!”

江池宴深深地鞠了一躬,撩起袍带跪在了地上。苏白生也在他身边跪了下去,苏云起、江逸、云舒、大山、小宝按次序跪在他们身后,其他人则纷纷跪在了外院。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公公展开圣旨,端出一副庄严的面容,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子少师、户部侍郎江池宴,恭谨爱民,不忘初心。虽居江湖之远,仍怀庙堂之心,可堪天下读书人之表率,朕心甚慰。特赐黄金百两,绫缎十匹,文房四宝五套……钦此。”

“谢主隆恩!”江池宴三叩首,双手举过头顶。

姜公公双手托着圣旨交到他手上,脸上又带了笑,“先生,杂家等着与您朝堂再会的那一天。”

“谢总管吉言,江某却是有心无力了。”江池宴笑笑。

姜公公摆摆手,一众侍卫鱼贯而入,把各式赏赐抬到了院子里。

他指着其中一个箱子对江池宴说,“其余的没什么,这五套文房四宝却是陛下特意嘱咐的,五位公子一人一套。”

江池宴深深地施了一礼,恭敬地说:“谢陛下隆恩。姜总管稍事休息,我去去就来。”圣旨不能一直在手里拿着,更不能随手安放,必须供在香案上。

姜公公点点头,“无妨。”

苏白生亲自沏了茶水,让江逸给人倒了一杯。

苏云起把事先准备好的荷包交到姜公公手上。

姜公公假意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接了。

他端出一副招牌式的微笑,看着苏云起连连点头,“几年不见,少将军竟长成了这般英武的模样,陛下见了定然喜欢。”

苏云起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姜公公说完一错眼,看到苏云起身边的江逸,又忍不住赞道:“江小秀才也越发标致了,想来十年之后又是一位江状元。”

江逸抓着苏云起的袖子,眨眨眼,笑了笑没说话。

苏白生上前两步,接口道:“承蒙总管谬赞,折煞小儿了。”

姜公公看见苏白生,忙起身施了一礼,“倒是杂家的罪过,竟忘了恭喜苏大人。”

苏白生淡淡地回了一礼,道:“还是什么大人?若蒙不弃,总管不如也叫我一声‘先生’吧!”

姜公公看着苏白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杂家心里,您永远是那个陪伴陛下左右的苏大人。大人闲暇之时不妨回宫看看,没有您在身边,陛下实在是……哎!”

苏白生淡淡一笑,道:“总管言重了,有总管在身边照料,陛下想必是无碍的。”

姜公公知道他是心结难解,只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江池宴放好圣旨回来,正遇上此等僵局。他脸上挂上了笑,对姜公公拱了拱手,邀请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姜总管若不嫌弃这乡野简陋,不如就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姜公公笑笑,说:“先生过谦了,依杂家看偷得浮生之闲也是人生之幸。杂家就没有先生这样的好福气了,俗物缠身,不可多留。”

江池宴拱手道:“那就不耽误姜总管的时间了,前路漫漫,多加保重。”

姜公公拱手回礼,又对贺长德道:“知州大人可要同杂家一道回去?”

贺长德豪爽地摆摆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和江兄多年不见,不趁机占些便宜怎么肯走?少说也得让他把欠下的喜酒给补回来。”

姜公公附和地笑了两声,“老友重逢,定是要好好一聚,杂家先行一步。”

众人拱手,“总管慢走。”

姜公公一挥拂尘,“留步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全家老小还是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了官道上,直到望着人家的车队走远了,众人才往回走。

江逸跟在苏云起身边,小声说道:“听着他们这样说话,感觉好累。”

苏云起勾起一抹笑,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前面,贺长德突然回头,看了江逸一眼。

江逸被他看得一愣,想来是自己吐槽被人家听到了,脸悄悄地红了。

江池宴笑笑,无奈地说:“小儿顽劣,还望贺兄莫要见怪。”

贺长德摇摇头,笑道:“先前听了小逸侄儿的不少传闻,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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