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夫人乍见两个小丫头突然到来,脸上仅仅闪过些许讶异,尔后又似有些明白她们的来意,她也知晓如今京城里因贪污案而起的暗潮汹涌,因此大约猜到顾若寒的想法,却是面上未显半分异状,只是亲切地招呼两个人坐下,问道:“寒儿甚少在上课之外的时间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姨想来也知道这一段时间京中发生的大事吧,我父亲如今被关在大牢里,我和小蕾…。”顾若寒羞愧地低头说道。

“嗯,怎么了?是不是需要我帮什么忙?”淮安侯夫人自是附和地点头说道。

“暂时倒没有什么需要沈姨帮忙,只是突然发生这种事,我和小蕾一时半刻也没了心思继续学习,所以才厚颜来向沈姨请罪,将来或许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您这里了。”顾若寒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气里满是愧疚地说出来意。

“是吗?我可以理解妳们俩的心情,眼下这般情况,妳们即使是人来了,大概也是心不在焉的,不过小蕾的女红才刚学上手,若是就这么停下来却有些可惜,我想…依妳如今的程度,其实在家里教她一些基本的技巧也是绰绰有余,不如由妳先教导小蕾学习针法,顺便自己还能多些机会复习,趁着这段时间在府里好好熟练女红,如此等日后能再恢复上课时也不至于生疏太多。”淮安侯夫人心想两人的来意果是如此,倒也没有过多地为难这对小姐妹。

“这倒是一个方法,寒儿只想着小蕾的女红学不了,以后不晓得会有多吃亏,却忘了我自己也是能教她的,还得多谢沈姨的提醒,也多谢您能如此体谅我们。”顾若寒暗松一口气,她当真忘记自己也能加减教导妹妹女红针法的这件事,看来这两日已经被父亲的事给急慌了手脚,幸好师傅提醒了她。

“其实要是真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妳也不必客气,好歹咱们有几年的师徒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淮安侯夫人看着顾若寒微显不安的神情,便又开口说道。

“贪污案的案情一直尚未明朗,皇上到底看待这件事也还是未知数,其实只要他们能明辨秋毫,父亲就应该不会遭什么大罪,不过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总是免不了的,寒儿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父亲能平平安安回到家里就够了。”顾若寒无力地撇撇嘴角,淡淡地说了目前她知道的情况,然而对于是否需要帮助一事,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起。

“嗯,妳一直是明白事理的孩子,这件事若能这样收尾确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淮安侯夫人点点头,说道。

“沈姨,既然我们的来意已经向您说明白了,我想我和小蕾还是早些回去,哥哥这几日忙着在外面打听父亲的事情,又要担心父亲在牢中会不会被那些人故意折磨,压力已经不小了,母亲的情绪偶尔还是很不稳定,我们若没有陪在她身边,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顾若寒想着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便起身向淮安侯夫人辞别。

淮安侯夫人也没有挽留,只是叫来婆子送她们姐妹到大门边,直到见她们上了马车远去为止。

冯文卿因为当时手中正在忙另一件案子,得知顾绍宸兄妹的父亲被收押禁见时,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该抓捕的官员也都进了大牢,只等着被审查涉案程度的大小,冯文卿尚不知道顾家的情况如何,却是先动用了在大牢内熟识的牢头,请他尽可能地给予顾世凯那一间牢房的人一些便利,然后匆匆来到长兴侯府寻找顾绍宸。

这日顾绍宸刚出大门就被人给拦住了,当他看到拦住他的竟是冯文卿时,心里又略生出一丝讶异,其实先前不是没想过要找冯文卿帮忙,毕竟人家在刑部任职,经手的许多事务又是与大理寺息息相关,想要知道点内部消息自然也容易许多,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冯顾两家有隙,万一临川郡主知道冯文卿帮了他们家的忙,不知道会不会怪罪冯文卿?这种明显会为难朋友的事,他却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就一直没去找冯文卿替他打听父亲的消息。

不过如今人家既然上门来了,他想着冯文卿因公务需要时常会进出牢房重地,想必在大牢里也认识几个狱卒,如果仅是请他帮忙关照父亲在牢中的生活,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来找我帮忙?非得我亲自来一趟不可吗?”冯文卿有些埋怨地瞪着顾绍宸,却见他脸色憔悴,心中着实不忍之余,又想到在侯府中苦等消息的顾若寒,不知是否也是如此焦虑心急。

“大理寺下令禁止有人进牢中探访,所以我一直到处托人打听父亲的情况,并不是没想过找你,只是…我怕郡主娘娘不会希望你在这种时候出面帮这种忙,也不想将来有个什么万一时,会因此牵连了你。”顾绍宸暗暗地将藏在桌下的双手紧握,无力地回道。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何况…。”冯文卿本想说依他与顾若寒的关系,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又想着顾绍宸因爱妹心切,一直对他有所顾忌,若是坦然直言,说不定顾绍宸便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了。

“我知道你也绝对不接受我的拒绝,不如这样吧…我想你在刑部里任职,应该认识几个看守牢房的狱卒,你也知道目前是不准亲眷进牢探视,而我母亲又极挂念父亲的情况,我们兄妹几人亦是如此,那天六妹还在念着不晓得他们会不会随意对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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