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给她看得头皮发麻.甚觉羞赧.
陆秋烟见风寻忧一言不发.道:“妈.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
风寻忧手按木几.过了良久.才道:“好.幸儿.你随我來.烟儿.你在这里等我们吧.”
鱼幸听她忽然改口叫自己为“幸儿”.心中一动.见她起身走向门外.举步跟在她身后.陆秋烟只觉透着神秘.想要跟随其后.
风寻忧却将她止住.说道:“我与幸儿单独说会儿话.你在这里等我们便是.”陆秋烟不敢违拗.只得点了点头.
鱼幸跟着风寻忧.两人施展功夫.一路纵伏.來到茅屋背后的山顶上.此时天色向晚.残霞满天.站在山顶.极目远眺.风景之美.难以言表.
风寻忧这才开口道:“你后來是怎生遇到烟儿的.”鱼幸将从祭祀柳苍梧的山顶上下來.遇到蒙古人围困陆秋烟若干事迹简略说了.
风寻忧走到一块大石之上.双手负在背上.道:“这孩子生性顽皮.你三番五次救了她.说得也算是她的大恩人啦.”
鱼幸道:“从大都被弓未冷虏上船.这一路之上.秋烟姑娘也曾相救过我.”
风寻忧又细细问他如何相救.鱼幸将诸般的经过都一一说与她听.但于陆秋烟为救他而与他肌肤相亲一时.却无法说出口來.
风寻忧脸泛笑容.道:“你诚心正意.颇有你师父的风范.是一个十足的君子.”
鱼幸道:“身处困境.我与秋烟互相为助.若说恩人.倒是折煞了.”
风寻忧心中一动.暗想:“原來少年少女身处困境.竟然生出了情愫來.”想到这里.脑子中想到一个人來.又想道:“当年他和我便是如此.难道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一想到那个“他”.只觉双颊绯红.别开面去.问道:“对了.我教你的功夫你练得怎么样了.”
鱼幸道:“风师叔教我的功夫.我一刻也沒能落下.”风寻忧微笑道:“好啊.你使一遍我來瞧瞧.”鱼幸道:“好.”从背上解下明月剑.捏个剑诀.一招一式地练将起來.
此刻已至傍晚.晚风习习.风寻忧瞧在眼里.越看越是是激动.迷迷惘惘之中.她仿若回到四十年前.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竟然变得熟悉无比.
鱼幸将五行剑使罢.她仍旧痴痴地站着.仿佛并未察觉.忽听得山后一人高声道:“好的很哪.原來你‘五行剑’的功夫.都在暗中传给了他.”
风寻忧陡然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震.脚下一动.便欲奔开.终究是忍住了.冷冷地问道:“你來做什么.”
來人正是陆负箫.鱼幸听她这一问.心中百般狐疑.思忖道:“风寻忧前辈是秋烟的妈妈.那么他们二人便是夫妻了.怎地说话这般冷冰冰的.”
陆负箫远远站定.脸上僵硬无比.道:“你來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找到大哥的下落了么.”
风寻忧道:“沒有.我自來我的.难道非得知会你不成么.”陆负箫一时语塞.说不出话來.
风寻忧朝鱼幸一招手.道:“好孩子.我们走吧.”携了鱼幸的手.径直朝山下走去.头也不回看陆负箫一眼.
陆负箫叹了一口气.朝另一边下了山去.
风寻忧携着鱼幸的左手下了山.快到茅屋之时.终于停住了脚步.说道:“想不到我教给你的功夫.第二次再见.居然使得行云流水一般.如此一來.日后秋烟与你去寻你师父.我也放心啦.”
“日后.”鱼幸听她话中有话.心中砰砰直跳.
“你与烟儿何时私定终身.只要你们互有心意.那就好啦.幸儿.只要你待她好.我就很心满意足啦.”
鱼幸甚觉害羞.说道:“私定终身.”风寻忧神色一厉.说道:“烟儿不是说了么.她说要与你去寻找大师哥.难道你不愿意么.”
鱼幸心中一松.道:“秋烟愿意与我一起北去中原.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风寻忧听了他这句话.容色变缓.道:“很好.很好.世上负心之人甚多.只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鱼幸直是大喜过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风师叔允口.侄儿开心得很.”
风寻忧心下满意.再无他话.道:“咱们去看看秋烟.”
进得门來.只见陆秋烟以手捻衣角.满脸爬上了绯红的彩霞.原來方才鱼幸与风寻忧的所有话语.她都听在耳中.
过了半晌.她才问道:“娘.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风寻忧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们既然都说好了.我岂能从中作梗.幸儿.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烟儿.你今日便留下來陪着我吧.”
鱼幸应了一声.抬步走出房门.陆秋烟跟着出來.对他说道:“娘已经答允啦.你回去吧.待蒙古人退了兵.我再与你一起去对爹爹说.我过几日再去看你.”
鱼幸心中甚是高兴.一路飞奔.跑回山上的茅屋之中.心中激动得难以抑制.下人送上饭菜.他端着吃了个精光.这一夜竟是难以入眠.
当日夜间.陆负箫板着一张脸.來到山腰.一句话也不对鱼幸说.鱼幸心里想:“难不成他与风师叔有什么梗儿不成.”
第二天一早醒來.便不见陆负箫的人影.他每日派出探子刺探军情.都说蒙古人在五里外安扎水寨.并未退兵.
陆负箫道:“蒙古鞑子既不退兵.咱们天时地利.不可让他们占了去.”传令下去.每日派兵严防蒙古鞑子乘机攻打.岛上多是宋人遗民.听说蒙古人远來.早已摩拳擦掌.临阵以待.只待岛主一声令下.便冲进蒙古水寨之中.多杀几个狗鞑子泄恨.
岛上之人枕戈待旦.陆负箫整日身披重甲.竟不再回到自己房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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