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茫然地抬起头,两旁围墙高耸,前方街道霓灯闪烁。

天黑了么?

“现在是凌晨1点。”

这是哪儿?

“这里是拖尸巷。”

他爬起身,掸去天蓝色外套上的尘土。

为什么在这儿?

“有件事儿得去办。”

对,我有件事得去办,一件很难办的事。

突然,他来回走动的身形定住了。

我?我?我是什么?

“我是人类,人类是吴小雨,我是吴小雨”

对,我现在是吴小雨,现在在拖尸巷,有件很难办的事儿得去办。

“什么事儿呢?什么事儿呢?”

他喃喃念着,眼睛一眨一眨,大约是想着为难的事,这使他好看的眉毛有聚拢的趋势,他在狭窄的小巷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良久,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我饿了。”吴小雨停下步伐,

“我饿了,我需要食物。”吴小雨轻声念了一句。

于是,他放弃正在思考的问题,双手紧贴裤缝往街道的方向迈出步伐。

才走出几步他便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好长一会之后,他才仿佛忽然想起正常的走路方式一般,双手开始摇摆着往前方继续行走。

没有人发现,那双手每次前后摇摆的幅度完全一模一样,再精密的仪器,也无法量出丝毫差别。

街头橘黄色灯光下。

三个青年,一个靠着路灯,两个蹲着。

“黄哥,这么久要冷死人了,她还会来吗?”说话的男子往空中喷出一串串烟圈。

“她敢不来!欠我的三百块明天就给她翻个跟头!”黄哥摇摇身子狠狠吐口痰,顺便舒展一下几乎冻僵的腿。

“黄哥,那妞油滑地很,等会来了可不能再放过。您老先玩过了,也让我和东子喝口汤。”“喝汤哥”眯着眼睛笑着,双手提了提裤子。这该死的天气,小兄弟都要冻掉了,兄弟,亏待你啦,等下做大哥的就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乐和乐和。

“南瓜,你还是继续呆在一边发楞吧,黄哥一炮打到天亮。汤都凉了,这么冷的天你也喝得下?”

南瓜汕汕的笑了笑,没答话,大约是东子马屁拍得不错,黄哥龙颜大悦,两个指头夹着快燃到烟嘴的香烟狠吸一口。

“我什么时候吃过独食,等下办了事,咱们再好好劝她叫几个姐妹一起出去玩玩。”

“恩,好好劝劝她,没准还能弄个年货,这一冬天就有得乐了,哈哈。”东子站起来,来回走动几步,活动一下身子,却身子一晃往地上栽去,幸好及时撑到地上,但手忙脚乱中已经溅了一裤脚的泥水。

他不管不顾跳起来厉声喝道:“傻逼,你怎么回事?”边挥着沾满泥水的抓向身旁经过的路人。

算你倒霉了!咯到脚的东西硬硬的,应该是突起的石板,但东子自然不管那么多,他边吼着边对着刚转过身来的黄哥和南瓜打个眼色。

黄哥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已带着南瓜围上。

他们没能围住。

东子抓向路人的手动作很快,但路人步伐丝毫未乱,听若未闻,继续往前走,仿佛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般,他只侧了侧身子便让过了东子的手,如果仔细观察,路人身上连水都没溅上一滴。

“诶,站着…….”

很显然,黄哥不属于拥有那份眼力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往前走几步,扳向路人的肩膀,路人又晃了晃,黄哥眼前便失去了那人的影象。

条件反射一般,黄哥伸出另一只手又尝试了一次----除了寒冬的冷风,仍然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他呆了呆,平时大哥们谈到兴头时偶尔提到的道上传说一下子冲上脑际,硬生生将已经涌到嘴边一串话压下去。

南瓜没来得及发现黄哥的异常,他已经紧奔两步冲到了前头,食指点着路人:“站着!踩了老子兄弟便想走?你当没看到?”

“我饿了,我需要食物。”路人站住了,正是吴小雨,他此时眼睛半眯着,但并不是路灯下灯光太亮的瞳孔自然收缩,因为那对漆黑的瞳孔中没有半点光亮。

如果南瓜的眼神不是一直在吴小雨的裤袋衣袋间徘徊的话,他便可以发现吴小雨停下脚步的方式极不正常。

吴小雨连后腿都没收回,略微弯曲着,身体还保持着前倾行走的姿态,全身纹丝不动,好象他一直就在那里,从没有移动过。

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摆出这个姿势的人并不多,在自然行走过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更少了。

他不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吴小雨的口袋都很干瘪,这意味着待会的收入少了一只钱包,而没有钱包的人通常还会少很多其他东西。

于是他生气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饿了,我需要食物。”

大约在南瓜街道数个月的经历中,从没听过这种答案,他抬头望向黄哥。

黄哥作出了一生中最英明的决定:他正拼命对南瓜招手。

他家的祖坟此时肯定烟雾熏天!

他完全不知道,此时背对着他的,是塞尔星际联盟体已经追缉了上万年的一级通缉犯。

对他的指控包含但不限于数以千万计的联盟体直属官兵伤亡,上百颗可居住行星的毁灭,完全无法统计的平民伤亡以及真正天文数字的经济损失。除此之外,还有与他相关的证据隐约指向数场大规模战争的爆发。

为了对付他,联盟体各种办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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