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小说>穿越重生>大唐西域少年行>第一百零八章:蓝田玉碎将星陨 8

“猛油火!”田乾真又气又恼,屡屡败于素叶军是他莫大的耻辱:“儿郎们,给我杀!”

但素叶军并无与曳落河硬碰硬的打算,他们踏破范阳军的包围圈后,立即钻入城池,不再出来,蓝田城里随之腾起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若非高仙芝亲冒箭矢指挥、封常清智计百出,华州残军早全线崩溃。即便如此,苦苦支撑的安西牙兵早人困马乏、筋疲力尽,他们多已心怀死志,打定主意与高枢密、封节帅同赴国难。骤然出现的援军则让守军在浓黑的绝望拨云见雾,瞥见一缕希望之光。

“可恶!”田乾真怒不可遏,却无计可施。

“阿浩莫急!”随后赶来的崔乾佑的翻身下马,从灰烬小心翼翼捡起一片玻璃渣:“素叶军用的不是猛油火弹,他们的战车也没出现。”

“崔兄的意思是……”

“方才出现的只是敌人的先锋,若我军不能尽快破城,敌军将越聚越多。”

“某去拦截战车……”

“不,破敌的关键是蓝田关里的配重石砲,汝速去接应,不可延误。”

“诺!”田乾真领命而去前,他恨恨地望了眼蓝田城,暗暗道:“王霨小儿,某今夜定要一雪耻辱!”

满心恨意的田乾真却不知道,王霨此刻并不在城……

将军铁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

高仙芝、封常清与叛军鏖战之际,长安城南神禾原西畔香积寺山门,一身戎装的剑南节度副使、知留后事崔圆捏着张手笺,望着列队完毕等候开拔的一万健儿,迟疑不决。

“崔节帅,华州大营遭太子人马偷袭,盛王殿下侥幸躲过一劫,现已进京揭发东宫奸计。太子为掩人耳目,在长安发动骚乱,谋害右相、威逼圣人。某奉殿下之命,请节帅速速发兵长安平定东宫叛乱。事成后圣人、殿下和右相定有重赏,节帅封王拜相指日可待。”衣衫不整的李仁之满脸焦急。

“殿下如今身在何处?”崔圆再次低头打量手笺,字像是盛王的字,且盖有李琦的私章,看去并无不妥。可发兵长安干系重大,赌对了数代荣华富贵,赌错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故他必须慎之又慎。

“史朝义护送殿下直奔大明宫……”李仁之屈指做盘算状:“若一路顺利,殿下当已见到圣人,节帅尽管发兵,说不定半路会遇到传旨的使,命剑南军入城勤王。”

“勤王……”崔圆心头一热。他自负武兼济,早有节镇一方之志,无奈杨国忠任人唯亲,视鲜于向为心腹、视自己为走狗。崔圆自问出身、资历均在鲜于向之,可剑南节度使之职在杨国忠和鲜于向两人间兜兜转转,始终与他无缘。

崔圆虽依附杨国忠,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去年纵容李晟进京揭露剑南军惨败西洱河畔的真相,是崔圆的小小反击。他不奢望扳倒杨国忠,但若借刀除去鲜于向,剑南节度使的差遣十之七八会落入他的手。

可惜天不遂人愿,据说霨郎君已广为联络、蓄足实力,准备彻底了解剑南战事,孰料先是冒出霨郎君的身世疑云,接着安禄山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对杨国忠和鲜于向的攻讦遂不了了之,让满怀期望的崔圆甚是气馁。

不过崔圆并非消沉太久。原板荡、边军勤王。接到诏书后,他当即意识到新的机会已经来临,平叛战功的多少将决定日后朝堂地位的高低,故他精挑细选一万虎贲北,其七千人是李晟从太和城下带回的百战老兵,可以说泰半剑南精锐皆出川勤王。

崔圆如此下血本,固然有邀功固宠的私心,却也是奉杨国忠之命而为。安禄山起兵以来,天下汹汹、民意如沸,矛头或明或暗均指向右相。连攀附杨国忠多年的哥舒翰都与之决裂,剑南军遂成为杨家最后的依仗。

当然,崔圆自有一番计较,在他眼杨家唯一的靠山并非剑南数万兵将,而是圣人对贵妃娘子的宠爱。可与万里锦绣江山相,帝王的恩宠轻若浮屠塔角的银铃,清风徐来之际悦耳动听,风狂雨骤之时荡然无存。

遮天蔽日的幽并虎狼,挡住照耀杨家的帝王之光,煊赫一时的右相顿成无根之浮萍。范阳叛军横扫原、攻陷东都之日,更是敲响了杨家的丧钟。

崔圆无心陪将沉之舟一条道走到黑,他急需一个改换门庭的契机,麾下一万精锐是他最好的投名状。问题是该投靠谁呢?李仁之带来的消息究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还是万劫不复的陷阱呢?

“崔节帅,事不宜迟、机不可失!”李仁之搓手顿足,急不可耐。

“一静不如一动,富贵险求……”崔圆远眺火光闪烁的长安城和乌漆墨黑的潼关,终于下定决心:“传吾军令,全军轻装疾行,火速北救驾……”

平地跳雪山,晴空下霹雳。

“崔副使且慢!”

笑容还未在李仁之脸铺陈开,疾若雨点的马蹄声和熟悉的话语声便将他炽热的心打入冰窟。

“好大的胆子,竟敢乱闯军阵!”崔圆一挥手,以真源骑兵队为首的剑南牙兵正要列队迎战,却听人笑道:“崔副使一向可好?”

“李县尉!”“李队正!”“李校尉!”剑南军身份各异的士卒七嘴八舌喊了起来,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不约而同放下警惕,脸露出久别重逢的真挚笑容。

“霨郎君、李别将,素叶军不是在镇守河东吗?”崔圆颇为关注李晟的行踪。

“崔副使,可否借一步说话?”王霨顾不得与崔圆寒暄,卸下腰间横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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