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敬、闻家,毛氏兄弟,一连串的阴谋背叛,倾覆之后的家破人亡——

周凝从来没想过闻暮雨的身后还藏着这么多的故事,听得是惊心动魄、神魂震动。尽管闻暮雨的叙述干巴巴的,还有些前后跳跃,许多事情都说得不是那么连贯,有些细节又比较模糊,但周凝完全能够理解一向逻辑清晰的闻暮雨为什么会这样。

时隔多年,当年的闻暮雨又还是个孩子,许多事情说不清楚也是正常。又因为小闻暮雨是当年闻家劫难的当事人之一,谈起往事免不了回忆起诸多情绪,她能够用这种尽可能不偏颇的方式来进行叙述,已经算是难得。

看着闻暮雨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能够找出的最中性的形容来还原当年的事情,周凝已经能体会到当年还是个孩子的闻暮雨有多么的痛苦幽怨,心寒若深。

一个小女孩,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亲朋好友指认为无耻奸商,又看着挣扎中的父亲变成了世人口中大逆不道的国/贼,母亲虽倾尽全力,却终是护不住一个家的十之一二。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都是能淹死人的。小小年纪的闻暮雨要在学校里被欺辱到什么程度,她父亲的境况又要危急危险到什么程度,她母亲又要无力无奈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身在另一个城市里的亲戚?

“……我找到我爸妈的时候,我爸已经中风了农女的锦绣商图。我妈身体也不好。”

闻暮雨没哭,只是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爸妈为了不拖累我在小县城里一躲就躲了那么多年。那个时候我就想,哪怕我拼了命也要保证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舒坦安心。”

她的表情并不哀怨,黑白分明的眸中却沉淀着深深地痛楚。这看得周凝更为心疼。

“结果——”

“别说了,暮雨姐。”

周凝一把搂住了闻暮雨,她用力地抱紧闻暮雨,眼中噙的泪花已经要掉落下来。

这天晚上周凝没有回去。她依偎在闻暮雨身边,像只乖巧的小奶狗那样娇憨可爱地安抚着闻暮雨。许是压抑了太多的东西在心里,精神欠佳的闻暮雨很快就在床上睡着了。看着闻暮雨沉沉的睡颜,想着不能让闻暮雨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一个人,周凝干脆就这么就着依偎在闻暮雨身旁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等第二天,周凝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闻暮雨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床单已经凉透,显然闻暮雨醒来的很早。循着散逸在空气之中的细碎打字声,打着呵欠的周凝在客厅里看到了暮雨在晨光中的闻暮雨。

戴着眼镜的闻暮雨在笔记本电脑的面前眯细了双眼,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一身睡衣只披了个披肩就开始工作的她是不是拿起放在手边的文件翻阅一下,又很快拿笔写了些什么之后重又开始打字。

望着聚精会神地闻暮雨,半个身子躲在墙后的周凝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出去对闻暮雨说:“这种时候不要这么拼命啦,暮雨姐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亦或是等到闻暮雨工作结束后称赞闻暮雨:“暮雨姐你好厉害哦,这种时候还能静下心来工作。”

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的周凝干脆决定什么都不说。不好意思打扰忙碌的闻暮雨,周凝退回房间内,一倒头又把自己埋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暮雨姐活得真累。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十几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影响。就连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哀悼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必须结束的新恋情都不允许,节制过头都只能说是自虐般的对自己苛刻了。

周凝想着,发出了一声长叹。她既羡慕闻暮雨如此坚毅,居然这么快就能振作起精神,回到日常的生活之中。又不禁觉得闻暮雨比自己想象的要薄情,昨天刚因为白云的事情哭过,今天就能一心不乱地处理起工作。

裹着闻暮雨的薄被,在闻暮雨的床上滚了两滚,想睡个回笼觉却睡不着的周凝越想越觉得闻暮雨根本不必因为白云是毛刚儿子的这种小事就放弃白云。在她看来,白云是白云,毛刚是毛刚,背叛闻暮雨父亲的是毛氏兄弟,和白云没有任何的关系;闻暮雨不能因为白云父辈做过坏事就否定无辜的白云。况且闻暮雨和白云那么相配……!

想到闻暮雨和白云心有灵犀相视而笑的画面,周凝不由得又想起了闷声不吭、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要给谁看的阎海。

——阎海和周凝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听着周凝说话,几乎不说自己的事情。周凝以前以为阎海这是善于倾听,又或者是对自己有别的什么念想,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够包容。现在再回想一遍,周凝才发现和阎海作为朋友相处了快一年的功夫,自己对阎海的了解依旧和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以前一样乏善可陈[少年英雄方世玉]少林小和尚。唯一有区别的只是现在周凝很明确地知道了一点:阎海会和自己交好并非是冲着自己来的,阎海感兴趣的人是和自己走得很近的闻暮雨。

周凝有种自己被阎海利用了的错觉。可转念一想,最开始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在利用阎海摆脱方睿的桎梏?对那个时候没有地方可以倾诉的自己而言,阎海简直就是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垃圾桶,自己想把什么塞进去就可以把什么塞进去。他不会嫌自己话多,也不会嫌自己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远在另一个城市的闻暮雨。他不会像方睿那样总是说些让她不开心的话,也不会逼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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