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辛眼神又涣散起来,她失神地摇摇头:“不,不关我事!是太子把毒药给我的,他要我毒死的人是妙玲,不是溪妹!不关我事!”

“你再说一遍!”

欧阳璟轻启薄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惊恐的泪水自双眸中簌然流出,不知这眼泪中可否有过愧疚之意。

陆辛啜泣道:“是太子把毒药给我的,我、我父亲也在场,我不过是想毒死妙玲,还有柳倾华那个贱人!好让她不再缠着王爷!”

说着,她的话语中露出狠戾,面目狰狞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柳倾城。

欧阳璟冷哼一声,将她狠狠推开,弃如敝屣:“将她禁足于暖香小筑,不得有人侍奉,近身服侍的丫头仗杀。”

月黛领命,将疯癫的陆辛带了下去。

早已料到如此结局,柳倾城心中没有快意,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这种被嫉妒心所蒙蔽的女人,其实不过是一条可怜虫而已,她心中只有欧阳璟,以致于会做出种种恶毒之事。

可恶,可怜,可叹。

妙玲看向柳倾城,用眼神询问是否该告诉欧阳璟真相。

柳倾城暗暗地摇摇头,表示还不是时候。

欧阳璟双手负在背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里屋,身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柳倾城示意所有人不要跟上,她紧走两步跟在欧阳璟身后,待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时,她才开了口。

“你信陆辛所说的话吗?”

“疯癫之人的话,如何可信?”

欧阳璟坐在榻边,重新握住欧阳溪的手,眼神有些呆滞,话语透着悲凉:“你难道要我带着疯疯癫癫的陆辛,去与太子对峙?”

柳倾城走到他身边,用手扶住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难过,但对方是太子,你请节哀。”

欧阳璟苦笑一声,抬起头看向柳倾城,道:“我以为你会劝我去跟太子神对峙。”

柳倾城摇摇头,在他面前坐下,说道:“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太子在你之上,纵然他杀你全家,你也只能默默忍着。不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特别无用?”欧阳璟垂下头,掩住眸中的苦涩。

“是。”柳倾城直截了当地点头,“无法保护自己的家人,是无用;但如果在失去家人后仍卑躬屈膝,那就是犯贱了。”

欧阳璟转过头看她,问道:“你是在叫我反?”

“不,我是想让你看清事实,看清你的忠心在帝皇家的人眼里毫无价值,反而会成为他们挟制你、屠宰你的武器。”

柳倾城指了指榻上的欧阳溪,说道:“今天被毒死的是你妹妹,明天就有可能是我,后天则会是你。”

“不,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欧阳璟摇摇头,眼神似乎透着些迷茫。

他自认对皇家向来忠心耿耿,他知道太子与欧阳骁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从不想牵涉其中。

谁知,足不出户依旧会惹来杀身之祸?

究竟是他的错?还是人心过于歹毒?

柳倾城不愿再逼他,她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得通、放得下的。

她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愚忠,而不是劝你谋反。太子对你怎样,你我心知肚明。是继续任人宰割,还是变强守护家人,就看你自己了。”

欧阳璟冷笑一声:“我哪里还有家人?小溪她泉下有知,恐怕也会怨我这个哥哥软弱无能吧。”

柳倾城没有吭声,而是让欧阳璟离开暂避一下,她要与妙玲为欧阳溪擦洗身体、换上新衣。

趁着这会儿功夫,妙玲点燃熏香。果然不出片刻,欧阳溪逐渐醒转过来。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蒙,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

妙玲跑到床边,对着欧阳溪说道:“刚刚陆辛要下毒害你,是你这位柳嫂嫂发现,找我来偷偷把毒药换成了假死药。”

欧阳溪惊讶地不敢相信,定定地看着柳倾城说不出话。

柳倾城淡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你的恩人,妙玲才是。你哥哥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假死,待会儿你就装睡,好好听你哥哥说会儿话吧。”

说完,她与妙玲打点好一切,冲欧阳溪摆摆手退出了房间。

欧阳璟面色沉重地走进房间,摘下面具放在榻边,拉住妹妹的手,一双墨玉似的黑眸中闪着泪光。

看着昔日满是灿烂笑容的脸庞,此刻苍白如雪,他的心仿若被千百把刺刀无情戳着。

“在你出生后,父亲便随先皇去了战场,那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那时母亲最是怜爱你,我却年幼无知,总要想办法把你弄哭,心中才高兴。”

欧阳璟低低诉说着儿时懵懂的光景,唇角有苦涩的笑容,眼中有动情的泪水。

“可你就像是阳光一样,总是笑得那么明媚可爱,对我的恶作剧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即使是被我混蛋地推到在泥水里,你也只是拽住我的衣角,笑着对我说‘哥哥你不要生气了’。”

话说到这,欧阳璟再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悲恸,整个人弓起身子,将额头抵在妹妹的肩上,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她是他最后的家人,也是他所有真挚感情的唯一寄托。

只要看到她灿若星辰的笑容,他就觉得在这世上还有美好的一面值得期待。

而如今,他却因自己的政治立场而永远失去了她。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躺在榻上假寐的欧阳溪心情亦不能平静,从有记忆开始,她便与哥哥相依为


状态提示:第62章 转变 1--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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