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远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边一颗星也无,茫茫夜色如泼了墨般的笼罩下来,映着半空中的一轮残月,高高挂在头顶,碎银子般的流光,倾泻了一地,衬着未融的积雪,叫人为之目眩。

司徒锐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等在宫门外的一袭单薄的身影,在一刹那,浑忘周遭的一切。

溶溶月色下,女子一袭素淡的衣衫,几乎与地下的积雪,融为一体,惟有青丝如瀑,缀在一片苍茫之间,形成烙在眼底的唯一一抹亮色;罩在她身上,略显宽大的衣袂,被凉如水的凛冽清风,吹得猎猎作响,衬得那一道单薄的身影,越发似直欲乘风归去。

她是在等他吗?

这一刹那,司徒锐似什么也想不到,他的一双眼,一颗心,一呼一吸,血脉的跳动,四肢百骸,一切的感官,在这天地之间,在他的生命里,仿佛都只剩下面前这个女子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就站在那儿,似伫立在寒风中的一株小树,微微抬眸,仰视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将冻得通红的一张小脸,在这一刹那,缓缓绽开如花的笑靥:

“你回来了……”

那被她咬的极之轻巧的四个字,像一股巨大的暖流一般,注入司徒锐的心底,翻滚着、沸腾着,几欲满溢而出。

蓦地翻身下马,男人近乎用一种凶狠的力度,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仿佛惟有这样,才能阻止那些流荡在体内的激烈情绪,不受控制的从胸腔里爆裂出来,将他淹没。

“你在等我?”

像是在确认一般,司徒锐喃喃低语着,似唯恐惊扰了一场好梦。

“嗯……”

岑立夏将一颗脑袋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厚实的胸膛,将她微微带着鼻音的语声,闷的有些似小兽的呜咽,她说:

“我有些想你了……”

轻细的呼吸,带着微微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怀中,即便隔着如此厚重的衣衫,司徒锐都仿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柔软的近乎撒娇一样的四个字,在他激荡的胸腔里引发出怎样的震颤。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嘴上轻声调笑着,司徒锐却不由的将怀抱中的娇躯,搂的更紧了些,像是不舍得放开一般,女子柔软的发丝,不经意的摩挲在他的下巴处,搔的人一颗心都仿佛痒痒的。

从男人口中溢出的轻笑声,牵扯出胸膛微微的轰鸣,震荡在岑立夏的耳畔,让那一颗因着某一个不速之客掀起阵阵不安的心,都仿佛渐渐平息下来。

女子不由往男人怀中又窝了窝。

这样乖巧而且依赖着他的岑立夏,叫司徒锐整颗心都仿佛柔软的化开。

绵绵情愫,在两个人之间如水一般流淌,拥抱的姿势,似站成世界上最亲密的距离。

仿佛这一刻,即是永远。

“还冷吗?”

地下一个燃着银丝细炭的硕大的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将偌大的寝殿,烧的温暖如春,司徒锐却犹自不放心,捉起女子冻的冰凉的小手,轻轻揉搓着,将他温烫的体温,与她分享。

岑立夏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脱口而出的却是:

“这一趟,还顺利吗?”

司徒锐微微一笑,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将收的严严实实的玉盒,从身旁的匣子里取了出来:

“给……”

岑立夏从他的手中接过还泛着寒气的玉盒,却是微微一愣。

“这不是我们之前准备的那个……”

因为玉盒上雕刻的花纹是不一样,她记得,她让司徒锐带去的那一只上雕刻是迷宫一般的纹路,但眼前这只玉盒,刻的却是兰花纹饰。

司徒锐随着她的提醒,瞥了一眼那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流转出温润溢彩的和田玉盒,但见其上浮雕的果然是栩栩如生的兰花纹饰,若非她说起,他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我用一次救命之恩,从别人手中换回来的……”

说这话的男子,邪气一笑,硬生生的将一张钩心夺魄的俊颜,扭曲的似一个故作神秘的小孩子。

“英雄救美?”

随着机括的弹开,一股清幽的草香,伴着丝丝凛冽的寒气,瞬时萦绕在岑立夏的鼻端:

“那人是一个女子?”

听她一语道破他是从什么人手中得来的这沐芙草,司徒锐似有微微的错愕,旋即夸张的恭维道:

“娘子英明……”

岑立夏陪着他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却不由的落向包裹住沐芙草的那一方锦帕:

“她的闺名叫做水盼儿?”

岑立夏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脑海里不由瞬时开始搜索起,有没有听过这一号的人物。显然能如此了解沐芙草的习性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一旁的司徒锐却显是为着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名讳,而微微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瞧着他俊朗脸容上,这一刹,活似大型金毛犬一般迷茫的神情,岑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救了人家的性命,人家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你……你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吗?”

司徒锐非常配合的摇了摇头。

“她叫水盼儿吗?”

刚才娘子说的是这个名字吧?司徒锐有些不太确定。顿了顿,脑中电光一闪,男人似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但你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

岑立夏瞥着他震惊而疑惑的神情,几乎要为他这突然捉急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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