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熏熏,吹得阵阵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山中不知岁月改,外间一片滴水成冰的隆冬景象,这幽幽山谷里,却仿佛凝住了时间,停在春末夏初的美好里,再不肯往前走半步。

“你从哪里寻来个这么好的地方?”

岑立夏这边厢光着一双脚,在蒸腾着渺渺热气的温泉里扑腾着,另一边厢却开口问向坐在她身畔,与她一般似幼童踩水玩儿的女子。

“不是我……”

绾着规整弯月髻的年轻妇人,一把俏生生的嗓音,有藏也藏不住的喜气:

“是顾致远带我来的……这座凌烟谷,是他有一次练功,无意中发现的,他说他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来这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过,后来,当他遇到了我之后,他就带我来这儿了……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他还说,等我们老了之后,就搬来这里,在这谷里建一座小茅屋,就我们两个人,种种菜、养养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逍遥自在的了此残生……”

喋喋不休的说着这番话的女子,一张俏脸,有如盛放的桃蕊,在唇瓣微启之间,开满幸福的红晕,哪怕只是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她眼角眉梢里缓缓流动的光彩,都仿佛浸氲出无尽的绵绵情愫,似水一般自然的倾泻。

那是被深爱着的人,独有的一种神情。即便是诉说着最残酷的死亡,仿佛都变成一种美好的期待。

岑立夏心头一柔,忍不住调笑道:

“难怪那一阵子,你动不动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被那个顾大将军拐到这里来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连我都瞒的严严实实,不过还好,幸亏我一向英明神武,早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意,还早早的就将你嫁给他了,不然依你家顾致远那颗榆木脑袋,你现在还指不定怎么饱受相思之苦呢……”

“姐姐……”

娇嗔一声,透在女子白皙脸容上的红晕,不觉又深了深,昔日活泼泼脆生生的小丫鬟,如今也长成了提到自己相公会害羞、会骄傲、会掩不住喜悦的他人妇……岑立夏也不由的跟着一笑,连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叫人觉得爱一个人,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

“所以,姐姐,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能来到这儿,让我遇到了顾大哥……”

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的语声,让岑立夏愣了须臾,很快,她就明白了她话中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含义,心微微一窒,但旋即轻笑道:

“傻丫头,这是你与顾致远之间的缘分,你们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无论在哪里,你们都能够遇到,找得到彼此的……”

抬眸,穗儿望进她的眼底:

“其实,穗儿喜欢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因为姐姐你在这里,比之从前,要快活许多……”

那些被她锁进心底最深处,如禁忌一般不敢触碰的从前,那些惟有在惊醒的噩梦中,才会显现的从前,令岑立夏忽然有些恍惚。

太久远了,远到连自己都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

前尘旧事,如梦幻泡影。

而她,不会再回头。

“是啊,所以,当日我们的决定,多么正确……”

岑立夏幽幽一笑。

穗儿没有说话,似乎挣扎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姐姐,我听顾大哥说……他好像在宁远城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

那轻飘飘的荡进空气里的“那个人”三个字,下意识的被她咬的极小心翼翼,几乎微不可闻,但岑立夏却是如此清晰的听到。

那个人,那个被她刻意封闭的名字,像一根不在预料之内的尖针一样,刺进她毫无防备的一颗心。

极锐利的一痛之后,却是一股钝重的麻木。

“确定吗?”

岑立夏听到自己平稳的嗓音,紧绷的声线,想要随时都会拉扯断了一般,但却没有一丝颤抖。

穗儿摇摇头:

“还不确定……只是他手下的一个侍卫发现的……但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却什么人也没有……”

“他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司徒锐?”

问出这句话的岑立夏,突然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紧张。连垂在衣袖里的双手,尖利的指甲,深深抠进肉里,都不觉痛。

穗儿又摇了摇头,俏丽脸容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没有……顾大哥本来打算立马将这件事报告给陛下的,但是我将他拦下了……”

岑立夏一颗心定了定。她突然发现,比起那个男人会不会真的来了这里,她更加关心的是司徒锐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她不愿意那个男人带给他们任何的困扰。

她该怎么办?

阵阵的茫然与恐慌,在岑立夏的心底,层层叠叠的铺开来,叫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姐姐……”

身旁的穗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甫张嘴,一阵烦郁恶心的感觉,便急剧的蹿了上来,迫着她不得不慌忙的站起,往一边奔去。

一阵干呕,接踵而来。

岑立夏只觉得眼皮跳了跳。

“好些了吗?”

一壁帮她拍着背,岑立夏一壁开口问道。

年轻少妇苍白着一张脸,压了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这才虚弱的应道:

“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吃坏了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岑立夏瞪着她,一对浓黑的眉目,不由挑了挑。

然后,在她微微的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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