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时间越久,姜凝醉越发的能够感觉到宁皇后身上传来的冷冽气息。

而那位千呼万唤的长公主,依旧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姜凝醉原本私心里猜想,就算长公主再任意妄为目中无人,至少皇后的面子总该是要给几分的,可如今看来,就连眼前这位看起来高高在上地位尊崇的皇后,似乎也拿她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她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如若这长公主来了倒还好,倘若一直不来,继续坐下去恐怕还会惹得皇后难堪。

“娘娘,太医吩咐过您午时服药,如今时辰差不多了。”青芙说着,低声问道:“不知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将药端来懿安宫?”

正当姜凝醉苦于找不到理由离开,青芙这时就适时贴己的开了口,宁皇后这边听闻,笑道:“身子要紧,哀家就不留你久坐了。”

姜凝醉起身,福了福身子,道:“那凝醉就先跪安了,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宁皇后笑了笑,拂袖算作回应,示意姜凝醉可以离开了。

出了懿安宫大门,青芙走到凤辇前替姜凝醉掀开帘子,回头看见姜凝醉依旧站在台阶上没有动弹,不由地唤了声:“娘娘。”

姜凝醉回神,她并没有立即上辇,而是越过青芙,视线落在不远处正缓缓向这边行来的另一座凤辇之上。

青芙这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转身看过去,等到瞧清了来人,她赶紧放了手里的帘子,快步走出凤辇之后,迎着走来的那一行人跪拜下去。

“拜见长公主。”

凤辇被人轻轻地放下,颜漪岚缓缓从上面走下来,皑皑白雪里,她的一身紫衣在天地间显得尤为的惹眼,额间的花钿仿似雪里盛开的梅花,红得如火一般鲜艳。

“起来吧。”

颜漪岚的目光从走下凤辇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落在姜凝醉的身上,连话也是说得淡淡的,唯有望着姜凝醉的眼里含着笑意。只是比起刚才在昭翎殿见到的时候,如今她的脸色在皑皑白雪里竟显得有些憔悴,细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那一张苍白若纸的容颜,在瑟瑟的寒风中,她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单薄。若不是她身上浑然散发出来的气质太过高傲而冷冽,姜凝醉说不定真的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凤眸微眯、面色妖冶倾城的女子,不是颜国人人谈之色变的长公主,而不过是一名柔弱娇媚的弱女子罢了。

姜凝醉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她发现颜漪岚的身影已经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颜漪岚既然已经看见了她,那么姜凝醉心知必定躲不过,索性迎着颜漪岚走过来的身影颔首算作招呼。“长公主。”

颜漪岚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笑望着姜凝醉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问道:“本宫一来,太子妃就要走了?”

“嗯。”姜凝醉应了声,清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凉薄的笑意,“不然我还应该留下来,看着母后五花大绑地将长公主‘请’过来么?”

颜漪岚微微一怔,随即哂笑道:“看来是我这些日子对你太过宽容,所以才把你的胆子养的这么大。”

“凝醉不敢。”

深冬的寒风吹过两人之间,卷起更加冷冽的风,姜凝醉清丽难言的脸在皑皑白雪里越发的冷淡。想来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姜凝醉就一直是这样冰冷而疏离,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在意。

想着,颜漪岚笑得戏谑,“本宫真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姜凝醉不答,她只是深望了颜漪岚一眼,道:“母后该等急了,长公主还是快快进去吧。”‘母后’二字姜凝醉加重了些许咬字的音,其中的意欲便顿时变得不言而喻,随后,她朝着颜漪岚颔了颔首,“我就先回宫了。”说罢,坐上凤辇扬长而去。

载着姜凝醉的凤辇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天地白雪间,颜漪岚这时才收回视线,眉眼的浮华散去,只留下一片寂淡,淡到深处竟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整个人几乎都要融进这一片苍茫雪景里,再不分彼此。

香炉里烟雾缭绕,熏香的味道散在整座懿安宫内,颜漪岚边走进内殿,边伸手解着狐裘披肩递到一旁的碧鸢手里。

“母后这么急急忙忙地宣我过来,所为何事?”颜漪岚说着,也并不多讲什么礼数,而是直接坐到了宁皇后的身边,伸手就向着宁皇后的贴身宫女要了暖炉抱在手里,一副兴致恹恹地模样。“朝廷内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儿臣处理,若母后只是单纯想要叙旧的话,儿臣看还是改日吧。”

“死丫头,竟然跟哀家装糊涂。”宁皇后一直未曾言语,直到这一刻,她才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面露微愠道:“单纯叙叙旧,哀家需要五花大绑地请你来么?”

即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颜漪岚,在宁皇后面前也永远是她的女儿,所以听见宁皇后训话,颜漪岚也只能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赔着笑道:“我哪敢在母后面前装糊涂,况且,我这不是来了么?”

宁皇后再严词责备,毕竟也不过只是一个母亲,她偏头仔仔细细地将颜漪岚从头打量到脚,面露疼惜地轻声责怪道:“国事虽然重要,但是在母后眼里,你的身子更加重要。哀家听说,你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正常就寝歇息了,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切莫再折腾坏了。”

一旦宁皇后的唠叨开了头,那么一时半会便就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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