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诺德扛到医务室的铃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阿诺德那半强迫的治疗。对于赤着脚的自己坐在病床上被成年男人掀起裙摆这种画面感到羞耻,试图恢复平常心的铃奈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诺德说起了话。

从阿诺德这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消失了大半天的时间之后铃奈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六年前的世界里待上足足半个月没什么,但是失踪半个月就问题大了。先不说课程和学业会滞后多少,父母那边铃奈也没法交待。

(再加上……)

脑海中浮现出真由美的脸,铃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真由肯定为我担心了吧?)

说实话,铃奈根本想不出要怎样对真由美解释自己从联合文化祭上消失的事情。真由美不是奈奈妈妈那样天然又天真的人,随便找点理由就能敷衍过去。要是自己的解释让真由美觉得事有蹊跷,心存疑惑的真由美多半会质问纲吉等人。铃奈不想骗真由美,也不想被真由美不信任。让真由美为了自己和纲吉等人杠上更不是铃奈所希望看见的。但让铃奈实话实说,告诉真由美自己被奇怪的人拐走了,纲吉等人救了自己也不行。一是因为这样会让真由美担心,二是这种实话怎么听都像是匪夷所思的假话。于是问题又绕了回去:铃奈不想被真由美不信任。

(还有迪诺先生的事——)

一想到迪诺对自己说过的话,铃奈的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微微加速。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隐痛的感情又在铃奈的心中泛起。

(要好好对迪诺先生说清楚。)

铃奈想着垂下了眼。她那纤长的睫毛在她的双眼之上投下了一圈灰色的暗影,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为铃奈包扎好一双膝盖的阿诺德抬眼便瞥见了少女心不在焉的疲惫脸庞。对阿诺德来说,十六岁的少女早已过了称作“孩子”的年纪。贵族的小姐们十二岁就算成年,初潮刚过就结婚嫁人的比比皆是。有的大家族急着开枝散叶、用自己的子女稳固家族地位,就是还未有初潮的女儿都已经提前选好了夫婿。自然,十六岁的铃奈在阿诺德的眼里已是不折不扣的淑女。虽然这位纤细窈窕的淑女还稚气了点儿,但这不妨碍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那样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诚然,阿诺德和giotto、g、斯佩多等人一样从铃奈的身上看到了怜南和艾琳娜的影子。可他并不会将三人相提并论,在她眼里怜南是月季,清婉柔美,时而在跃下绽放得妩媚。艾琳娜是玫瑰,天姿绝色又高贵典雅、绝不流俗,只是存在于那里就有非凡的存在感。至于铃奈……还未完全成熟定型的她还在花苞里沉睡着。她让阿诺德无法确定她会开出怎样的花。但也因此,阿诺德十分好奇眼前的少女成熟时会蜕变成何种姿态。

稍微思考了一下,情报头子的手放在了少女的头顶之上。

“……?”

铃奈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阿诺德湖绿色的眼眸。那双眼眸如此沉静,就像是月下安静的湖水,令人望之心安。

“……”

阿诺德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安静地摸着铃奈的头顶。

铃奈被阿诺德的这一摸给摸傻了,她愣愣地看着那张和云雀极其相似的脸庞。她反复回想着委员长云雀有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过如此柔和的表情,末了又反问自己为什么要把阿诺德和云雀相提并论。

铃奈的直觉或者是第六感之类的东西告诉她:阿诺德从不曾透过自己看着怜南或是艾琳娜。

(阿诺德先生和委员长的脸很相似没错,但是我也……)

想到怜南和艾琳娜,铃奈有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确实,她也长着和怜南还有艾琳娜一样的脸孔。可是要让她去和怜南还有艾琳娜比较,她绝对是不肯的。因为怜南和艾琳娜都美的各有千秋,在她们面前,铃奈觉得自己就像株杂草。

当然,铃奈这么想确实是过度贬低了自己。就像当初见到艾琳娜而自惭形秽的怜南一样。人的外表自然会受其穿着打扮以及年龄气质表情的影响,同样的容貌不同的人给他人的感官也有所差异。可是最基本的美丑是不会变的。和怜南还有艾琳娜一样有着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眉眼的铃奈又怎么可能像她自己认为的那么丑?

想想阿诺德既然没有把自己和怜南、艾琳娜混为一谈,铃奈便决定不再看着阿诺德想云雀的事情。尊重是相互的,被阿诺德作为独立的个体来尊重的铃奈也想把阿诺德作为独立的人来尊重。

阿诺德的手是不带一丝温度的。这不难理解,因为阿诺德毕竟不是活生生的人类。他早在百年前便已身殒,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人造的伪物。按理说被这样的手来回抚摸头顶,铃奈的身上该起上一层鸡皮疙瘩,偏偏铃奈一点也不觉得阿诺德的动作让人讨厌;反而还像被顺毛顺舒服了的猫儿一样柔顺地用头顶蹭了蹭阿诺德的手。

阿诺德过去没这么抚摸过他人的头顶,也没被人给予过这样的回应。他虽不动声色,心中却还是有些许涟漪一点点的泛开。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等到斯佩多黑着脸进门低头请铃奈去换衣服,铃奈才回过神来急忙向阿诺德道了谢。

斯佩多作为属下实在是能干的无可挑剔。知道游轮上除了侍应生的服装外没有别的服装给铃奈替换,铃奈又不太喜欢那侍应生服那短短的迷你裙;斯佩多干脆用幻术改造了侍应生服,把侍应生服硬生生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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