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庆元二十九年腊月,这年冬天比往常寒冷许多。

连着下了三天的雪,芍药推门而入,带进来不少冰霜,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厚厚的布帘掩盖住门缝上,她冷得发抖,屋里的人却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撼动她的心神。

芍药站在原地看着云重紫伏在案上,一会儿研磨药粉,一会儿调配药丸,根本没发现自己。

这两年,除了去千金堂外,云重紫剩余的时间都猫在后院的药房里,连新宅子都很少回,不少人还以为那宅子自己才是主子。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道:三娘钻研那个假死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刚走到云重紫背后,忍不住咳了一声,“三娘,你又没吃午饭!”

轻轻的一声问候,让全神贯注的云重紫起了个激灵,吃惊地看着芍药:“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这好在是我,万一是小贼,看你怎么办!”芍药忍不住戳了戳云重紫。

云重紫委屈地揉了揉额头,这外人知道的她是主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丫鬟咧。

她笑嘻嘻地咧着嘴,“这果然是成了亲的人,说话都是小妇人的感觉了。不过你就是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你的夫君吧,正所谓强将底下无弱兵,他培养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刚刚大婚没多久的芍药对云重紫这个小无赖颇为头疼,但担心她的身子不得不多说几句。

“不许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吃午饭?”

“唔?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

云重紫自知没理,端起手边的冷面,刚要往嘴里放,就被芍药拦住,“都已经凉了,好在我知道你一定不乖,从家里拿了几个饼子。你这样总是不按时吃饭,身子会垮的。”

“我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不提还好,这么一说,云重紫还真觉得饿了,拿过手边的饼就开始啃。

芍药见她卖乖的样子,抽了抽嘴角,把怀里的信拿出来,“你这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了。”

“唔?”云重紫嘴里塞着饼,说话含糊不清道:“这次是谁来的信?”

“说来也巧,好几个人。”

“都念来听听。”

“你先吃完再说。”

云重紫点点头,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几封信中,连几个月没消息的母亲的消息,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憋得满脸通红。

“慢点慢点。”

芍药抚了抚她的后背,“现在知道急了,以后你再不吃饭,就不给你看信。”

云重紫干笑了两声,把宝亲王的信抽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笑道:“宝亲王说今年不回来过年了,他和母亲带着到了东海之城,在海边住下来了。”

芍药羡慕道:“从去年宝亲王带夫人出门到现在,一直在外面游山玩水,真是逍遥地羡煞旁人。”

“你要是羡慕,下次让阿甲也带你去。”

“我们去,你可怎么办?还不得饿死!”

云重紫满头黑线,自动跳过这个话题,又道:“无论他们在哪,只要开心就好,反正京城也闲来无事。(

说到这个,芍药赞同地点点头,“自从云致远中风,沈怡琳疯了,解决了威信候府那些恶人,这两年确实消停不少。”

“咱们能把威信候府整治,也有天家的功劳。”云重紫抿了抿嘴,“先是康乐候府后继无人,然后是威信候府凋零,其实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乐见的。”

“可是皇上前阵子已经下旨,让鹏哥儿正是袭承威信候府的爵位了。”芍药不解其中缘故。

云重紫无声地冷笑,“可是他没有功名在身,只有个爵位罢了,无法建功立业,他的子嗣未必能袭承爵位。”

“说的也是。”

芍药摆摆手,“怎么说起这么无趣的事,快来看祥哥儿的信。他升了官,忙得连看咱们的时间都没了,只能书信往来。”

她拿起手边的信笺,打开读起来:“三娘,事情已办妥,吏部尚书秋后处斩。”

这是好事,云重紫的眉头反而皱起来,芍药奇怪地问:“这吏部尚书是?”

“就是上一世要辱我的那个男人。”

芍药张大了嘴巴,恨恨道:“这个贱男人早该死了,只是怎么是祥哥儿办的?”

“我这么个睚眦必报之人,自然不会忘了他,虽然那时顾耀中是始作俑者,但如果不是他起了色心要辱我,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他那样的人这一世不必枉死,但也必然是作奸犯科之人,所以我让祥哥儿去查了查,没想到他还真是贪墨了不少钱财。”

“倒是让祥哥儿记了个大功,怪不得皇上越发重用他。”

云重紫摇摇头,“未必是好事。”

“怎么?”芍药对朝廷的事一窍不通,不过很愿意听云重紫说一说。

云重紫道:“这几年,先是三皇子被贬,太子薨逝,二皇子被斩,这皇子中只剩下五皇子和七郡王,如今朝上的支持者就分为两派,一如当年太子和二皇子一样,可是郡王对皇位没兴趣,下任君主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可现在祥哥儿作为朝中新贵,不仅是宝亲王的义子,还与郡王交好,如果顺遂必然会得到下任君王的重任,但以慕君歌那样的为人,祥哥儿太拔尖,我看未必是件好事。”

“那可如何是好?”芍药皱眉,“本以为解决了威信候府的事,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了。”

云重紫揉了揉眉头,“这也是当初皇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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