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高捂着胸口直喘粗气,目光恼怒的瞪着下方之人,一时间,气得他有些口不择言,差点忘了彼此间君臣的身份,“谁说眹妄加干涉了?你若娶了那名女子,你对得起——”

“咳~”突然的,旁边一道轻咳声将夏高的怒火打断。

猛然的明白自己失控以后,夏高倏然顿住,扫了一眼旁边出声的德全后,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皇上,容臣回禀,这白心染正是在茅山村救臣之人,虽说她天生聋哑,可对臣却有救命之恩,这人,臣是娶定了,若皇上反悔,大可将圣意收回。但臣为报其恩,愿舍弃这承王之位,伴随其左右,以报她恩德……还请皇上恩准。”垂眸,偃墨予掩饰了所有的神色,嗓音虽然清冽无波,可字字句句间却充满了某种坚定。

这番话让夏高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忍不住的拍桌站了起来,厉声吼道:“胡闹!你还敢拿别人来威胁眹?!”

为了一名身残之人,他居然连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在一旁的的德全眼看着形势不对,赶紧过来搀扶着夏高坐下:“皇上您息怒啊!”

他在一旁看得真是提心吊胆,当年盈主子也是这般与皇上争执,结果呢……现在承王殿下又与皇上争执,这万一他像盈主子一样……那皇上怎受得了这种打击?

夏高本来想高声发火的,突然收到德全暗中递来的眼色,他心下一默,这才稍微冷静下来。看着下方跪着的人,他喘息片刻,最后才咬牙说道:“你的婚事容眹考虑一番再答复你,若再让眹听到你轻言辞位的话,小心眹赐你欺君犯上之罪!你且先退下,容眹思量片刻再召你。”

德全在旁暗自隐隐发笑。皇上还真是气得不轻,辞官之举早有先例,又不是只有承王一人提过,怎就成了‘欺君犯上’了?

偃墨予丰眉微挑,什么话都没说,行礼之后就出了御书房。

“德全啊德全,你看眹该如何是好?”等人一走,夏高就忍不住的皱眉叹气道,“你看到他那样子没?他分明就是在威胁眹!他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威胁眹……”

德全低眉顺眼的听着,跟着也叹了一口气,恭敬的回道:“皇上,你可得三思啊!”

他可不希望皇上因为一时之气,把承王给逼走了……

“三思?你让眹如何思?”夏高依旧怒容难减,指着门口说道,“难道你让眹看着他娶一名身残之人?”

德全暗自抹汗:“皇上,承王殿下以报恩之名要娶那白氏女子,您何不成人之美顺了他的心意,这样既不会伤您与承王殿下之间的和气,又能为承王殿下博得一美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闻言,夏高瞪眼,含怒的目光只差在德全身上瞪两个窟窿了:“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你就不怕将来眹的皇孙也是个身残的?!”

德全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不过却只能大着胆子反问道:“皇上,恕奴才多嘴一问,难道您就舍得承王离开么?”

一句话,让夏高突然瘫坐到了龙椅上。

是啊,他怎么能舍得他离开?

二十几年了,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想听他唤自己一声‘父皇’……

这孩子什么都好,可那性子有些时候就像极了盈儿,固执!

他当年失去了盈儿已是悔恨终身,难道还要让他失去这个儿子不成?

他老了,没有那个勇气再去赌什么了……

扶着额头,夏高摇头叹息,良久,他朝德全挥了挥手:“罢了,去将他唤进来吧。”

他现在只希望他对那名女子是报恩而非动情,这样,将来他遇到心仪之人,也好给那女子另寻一条好的出路将其安置……

……

白翰轻刚一回府,就被贺兰氏的人请到了贺兰氏所住的小佛堂内。

“翰轻,见着皇上了?皇上如何说的?”一看到儿子,贺兰氏就赶紧发问。

白翰轻一脸复杂,摇头直叹:“母亲,派人将那孩子接回来吧……”

“什么?!”贺兰氏一下从椅子上惊得站了起来,吓的身旁两名丫鬟赶紧将她搀扶住,只见她怒瞪着老眼,脸上的皱褶都被气得隐隐颤抖,“这如何能行?那小孽畜就是个灾星转世,怎能让她出现在我们白家?!接她回来,你就不怕她为我们白家带来灾难?!”

“母亲。”白翰轻见她气得不轻,生怕有什么好歹,赶紧上前挤开一名丫鬟亲自扶着她坐了下来,叹气的安慰道:“母亲,您且听儿子给你说个明白——”

他不明白皇上都知道那小孽畜的情况了,怎么还会同意这桩亲事。他现在是不得不遵从圣旨办事啊!

而且从此事更加让他看清楚了,皇上对承王的宠爱绝不只是表面现象……

……

茅山村

连续几天的小雨静静的洗刷着村里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是水泽泥泞,白心染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好在有那俩箩筐白米抗饥,让她暂时不用去地里刨红薯萝卜。

村里的人依旧像往常一样,时不时的给她送些吃的来,避免她饿死在家中。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如今的生活就是颓废……

颓废得一塌糊涂!

怀里已经有足够的银子让她离开这封塞落后的山村,可是每每动了起身的念头,却总会突生不舍。有一天夜里,她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已经步出破旧不堪的家门,可莫名的,她还是折返了回来……

她从来没有跟村里的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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