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车站,深吸了口气,确实感觉空气有些稀薄。一股寒风吹来,我将雪衣帽子给戴上,又将领口拉链拉到顶端,庆幸自己来时做足了功课,知道这大西北十一月的天气比之别处要寒凉得多,所以特意购置了雪衣穿上,虽然笨重了些,但到底耐寒。

左右张望了下,认准了方向紧了紧肩头的背包,大步而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问了下路,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阿拉巴啦青年旅舍。从外面看,这家旅舍还是挺干净的,走至吧台询问了两句,就被指引向一旁的桌前,那处坐了一个很清丽的女孩,穿着一身冲锋衣,手捧了茶杯,视线看向窗外。

我看了她足有两分钟,也没见她视线移转向这边,似乎她沉陷进自己的思绪里,不为外界所扰。起步走到她桌前,平静地问:“请问,你是成晓吗?”

见她怔凝了下,缓缓抬头看过来,有片刻懵懂,再然后则是困惑。见此情形,我知道是没找错人,于是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亚楠,是庄先生雇请我来找你的。”

她一脸恍然而悟状,指了旁边的座位让我坐。等我坐下后,就见她笑着说:“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不介意喝白开水吧。”我凝了眼那茶壶,摇摇头。

于是她向老板又要了个杯子,为我满上了杯开水。初次见面,她有些尴尬,干巴巴地找着话:“是庄聿联络的你吗?他说一共有五个人,你是第一个来的,其余人都还没到,我们可能要再等上两天。”

我微挑了下眉,因为她直呼那个名字,但并没多言,只默声点头。

当我启用“亚楠”这个名字时,就暂时不是许玖了,关于许玖的棱角都得放下,只作沉默寡言的亚楠。这是我另外一个身份,非常时刻才会用到,至今也只是第二次用亚楠这个名字出来办事。

成晓可能因为急于寻人而心事重重,所以与我寒暄了几句就没再交谈下去。夜里,我落住在她的房间,那是一个四人间的女生房。并不太习惯与人同室而眠,听着那清浅不一的呼吸声,暗道原来不光自己是无眠之人。回头想也觉得应该,假若面对陌生人能很快入眠,那么这姑娘也太没提防心了。

反正此刻扮演的角色不是来交际的,只需帮到这个成晓,至于其它都不在我顾虑范围内,这也是我此趟秘密任务的目标。有时候也会自我解剖,到底许玖的性格还是亚楠这种沉闷寡言的更像自己,分析出来的答案是:人有多面,总会将其中最隐秘的一面藏得极深,而往往这一面才是本性。

所以,许玖太过张扬犀利,亚楠才是我最初的性情。我一向随身携带两只手机,其中一只用来接洽相关业务,另外一只是最老式的那种直板诺基亚。它终年无响,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号码,但我一直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两块电板轮流换,它的使命就只是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响起。

听到陌生铃声响时,有片刻的恍然,转而情绪就是:终于......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窗时,我就起身了,一夜无眠,困意全无,只是眼睛有些酸涩。经过成晓床边时,低头扫了一眼,只见她连在睡梦中都微蹙了眉。这姑娘初见面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忧郁,满身都承载了化不开的忧郁。

具体目的地我并不知道,只晓得要帮她找一个人,那人可能就在这座叫大西北城市格尔木的周边,也可能此处只是个中转站,她是在这里等我们的。也许是因为对我还不信任,所以她并没有跟我讲太多,只让我等上几天。

闲步走在天光微亮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面竟是有些已开门了。肚腹有些空乏,想要找一家早饭店,但走了好一段路也没发现有,倒是看到不远处一个摆在路边的早摊。摊前背身站了个女孩,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十一月的天穿得居然是条米白色的羊毛长裙,身姿是挺妙曼的,与自己身上的雪衣一比对,那有点天上地下的感觉。只是,她不会觉得冷吗?

在我快走近时,女孩付过钱拎着早饭袋子转身离开了,从我的角度只看得到侧后脸,皮肤似乎挺白皙的。早餐摊上是位大妈,很是热情地向我介绍各种早点,随意买了两样,付过钱道了声谢后就旋身而回,目光刚好瞥见那穿米白色长裙的姑娘前方迎面走来一个黑衣男人,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一脚踢到小石子,低头垂望后再抬眼,已见米白色与黑色并肩而行,逐渐淡离了视线。

回到青年旅舍,成晓也已经起了,再她目光划向我手中的拎袋时,我客气地问了句:“买了早饭,吃吗?”她顿了两秒,转而笑道:“好啊。”微觉意外,我其实也就是客套一下,以为她不会接受。因为若一个人防备心够重,是不会随意吃陌生人的东西的。但既然开了口,我也只好将早饭分成两份。

不知道是否是我错觉,早饭过后,明显感觉成晓要比起昨天亲切了些。

之后几天,零零落落又来了两男一女,男的另开了个房间,女的就住进了我们屋里,说是还要等一个人,是他们三人的老大。我蹙了蹙眉,暗道这“老大”真能摆谱。

成晓显得有些焦虑,常常站在窗边眺望远处,这份焦虑在见到那位“老大”时,转成了惊愕。

“老大”叫萧默,从他与成晓的对话可辨别他们两人认识。听到成晓称对方为沙地行者,心头微动,不露声色地将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见他神色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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