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郡主的马车抵达了门前。齐老爷齐夫人齐齐站在门口迎接。

黎季瑶走下马车,见是个小小的门,与宫家差不多的格局,小院子,小房子,清新爽目,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在齐老爷说着家舍简陋,不及长公主府时,黎季瑶道:“这儿好,比公主殿下那破房子不知道好多少。”

有谁敢这样说自己的家?而且是高祖赐的长公主府!

齐夫人想起金嬷嬷说的,心头感慨:这郡主大人果然是个怪胎。

齐老爷混官场的,生怕黎季瑶说的是反话,兢兢战战答:“长公主府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居住的地方,小官这儿住的才是破地方。”

黎季瑶笑眯眼,道:“公主殿下住的不叫家,叫大屋子。每日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而且都把它当成自己的避难所一样。”

齐家三口人,只能一再听着黎季瑶的大放厥词,因为是郡主大人批评自己的家,谁又能说不是。

齐家人将黎季瑶迎进了屋里头。齐夫人殷勤地走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给黎季瑶介绍:家舍虽小,可是养了不少花草,也算颐养性情。

在要迈进门槛的时候,黎季瑶被裙脚绊了下,三七走上前慌忙扶住主子,同时帮主子整理腰间的配饰,一个环形玉佩,露出在了齐夫人和金嬷嬷面前。

“夫人,这——”金嬷嬷像是眼睛被虫子咬了似的,猛夹住眼。

齐夫人神情一滞,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道:“郡主这玉佩真好看。”

“好看?”黎季瑶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看回齐夫人,“这劳什子东西,没有一个说好看的。”

齐夫人干干笑下:“郡主佩戴的饰物怎会不好看。”

三七觉得这齐夫人是孤陋寡闻,不好看的东西多着呢,像皇帝,有时候被迫佩戴的东西,不也是什么祖先流传下来的,不一定会好看,于是撅着嘴帮自家主子说:“这是长公主替郡主求来的护身符。”

原来是这样。齐夫人和金嬷嬷互相对了眼神似的。

“请,郡主请进。”齐夫人带郡主进屋。

后面,齐老爷和自家闺女齐云烟并齐走着。齐老爷负手,愁眉苦脸地说:“你娘,听说宫大人对你有意思,说想改天让个媒人去试探。”

“爹怎么想?”

“能嫁进宫家自然是好事。但是,宫大人这人——”

可见,宮相如在众官的风评中不是很好。

身份为国舅,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加上,宫家与先帝似乎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宮相如做人做事,都是奉了皇命,在他人眼里,有点像黎子墨的哈巴狗。

齐云烟没说话。

齐老爷重重地哎一声。

一个小厮飞速地蹿进门里,对齐家父女说:“老爷,小姐,外头,都乱了。”

“啥?”齐老爷愣住。

是有听说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住进了皇宫里头,莫非,真的是搞政变了?

小厮是急得,激动到话都说不清楚:“说是皇后娘娘没死,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市井小民,哪会想着人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本来死的人,突然活了,第一个念头,不是炸尸,就是有鬼。

数不清的民众由此走上街头,将道路堵到水泄不通,其中,不乏外国的使者。沿街房子的门窗,全部都打开了,一个个探着脑袋。

是人?是鬼?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转的。

那些官员们,更是一个个惊疑不定,像是提了自己的脑袋,跪在了宫门前面的大道两侧。不是皇帝要他们跪的,是他们自己跑过来跪的,为的,也是近距离瞧瞧是怎么回事。

诚然,在大家的印象里头。这宫皇后是个深居后宫的,比起擅于与官员们交往的胡太后,和大家见面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以至于,现在人们回想起来,对于这个皇后,只能记着两件事,一件是当年她作为皇后第一次入宫,嫁给天子的时候,一件是她死了,皇帝悲痛万分,亲自扶棺,将她从宫里送出去的时候。

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是坐在花嫁的轿子里,或是躺在了棺材里,反正,没人能真切地看见皇后的脸。所以,才会使得在茶楼评书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象,这是个在床上惑乱国君的妖女。

狐狸脸,妖孽眼,水蛇腰,美若毒蛇。

只要听过评书的,只要道听途说过宫皇后故事的,哪个不是这么想。

这样说来,这个狐狸皇后,死而复生,真是妖了。

皇帝带皇后回来,传播的官方消息,是说之前已经被朝廷拿办的孙府搞的阴谋,孙某人多年前想毒死害死小太子,结果被皇后误食。小太子爷的命保住。皇后却由于这奇特的毒药,进入了假死状态。直至最近,抓到了孙某人的罪证,经孙某人招供,才知原来皇后没死而活着。

大伙儿就此疑问来了。这皇后躺在棺材里这么多年,不吃不喝,难道也不会被饿死吗。

“上古的传说里头,不就说过有狐狸变回女人魅惑皇帝的吗?”官员们之间,不禁都交头接耳。

“若不是妖,莫非是神仙?”

这世上,不是妖,也就只有神仙可以不吃不喝活下来的。

回来的皇后,真身是妖还是神仙,立马分成了两派阵营,吵到不可开交。

花夕颜坐在马车里头,没有和皇帝一个马车。柳姑姑递上帕子让她擦下汗。刚在棺木里躺了会儿,等那两只老妖精过来,不会儿就给闷到额头出汗了。说起来,演这么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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