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过几日未见,公主殿下好像把臣女忘了。”孙如玉走到长公主面前,并没有福身行礼。

长公主是吃惊地望了望她。知道她没死,而且在孙府被灭的那会儿,逃的比谁都快,成功地借助她长公主府的密道逃出了京城。可是,她逃了,不是该逃的远远的吗,最好是逃到国外寻找庇护。因为孙府没有了,她在东陵国内是别想有靠山了,孙府被黎子墨下令全杀,一个人都不能留,她孙如玉已是罪臣,一旦被抓到,死罪难逃。

陈氏让孙如玉站到一边,说:“圣上剿灭孙家军的事,哀家和太皇太后都已经听孙二小姐说了。孙二小姐对于自己家谋反的事情一无所知。圣上这是滥杀无辜。待哀家向圣上禀明后,赦免孙二小姐的罪名。”

长公主对陈氏如此肯定的语气,未免更是吃惊。后来记起,这两位老人,去了静慈庵时,黎子墨都未登基。黎子墨那性情,恐怕这两位老人,一点都不知晓,才敢如此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更别提一进宫直奔黎子墨心头最重要的月室殿了。

长公主不得斟酌下语气告诫陈氏:“帝君性情,与先帝,与高祖,都不同。太皇太妃与太皇太后,如果见过了帝君一面,即为了然。”

岂知道,这两位老人的底气再次出乎长公主的意料。

“长公主为哀家等人好,哀家不是不知。然而,帝君再如何,先祖的话不能不听。东陵讲究孝道为先。”

长公主犹豫:“这?”

陈氏唇角淡淡挂上一抹凝笑:“公主殿下,哀家那会儿,和太皇太后得到高祖的庇护,到至今,不要说先帝,对帝君一样有效。”

话说,这位太皇太妃,即便白发苍苍,却是在当年,必定是个权倾天下的美人,佳人美貌依稀可见,风韵犹存。当过皇后,当过太妃,尊贵至今,自然而生的霸气,在皱纹里头,展现无疑。

长公主听她这话,心头微微惊骇,对于当年自己的父亲明诚皇高祖,手头都有些什么东西,不是没有听说,因而不再进言,低下了头。

避暑山庄里,柳姑姑命人打开了箱子,让花夕颜自己挑选喜欢的。花夕颜想了会儿,并没有伸手去捡。这些都是身为皇后的行装。她穿上,再回京,等于是皇后了。但是,成为了皇后,回到京城,如果那两位老人真是带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妃的身份下来,想废她皇后的位置,并不难。

考虑到这儿,不免能感受到他们心里面的焦急。大概,是担心她回到宫里被人欺负了。只是,这皇后的位置并不能比两位老人戴的尊号高。

“我要和圣上说些话,你们都退下去吧。”终究一样东西都没有捡起来,花夕颜道。

柳姑姑望了望她,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想法,只能依稀感受到一些不安的气氛弥漫。做奴才的,最怕主子不安。

花夕颜见他们犹豫在这,突然间一笑:“本宫什么时候不能护住自己底下的人了?”

跟了她,哪怕她自己有事,也绝不会让自己的人有事。不然,以后做事,怎能有人再忠心耿耿跟随她。

柳姑姑慌然垂下脸:“奴婢知道。”

扫过他们几个慌乱的脸上,花夕颜径直擦过他们身边,走到门口,见小五在那儿等着她呢,笑道:“本宫要出去一趟,你随我来吧。”

小五轻快地应了声:“娘娘是要去路华殿?”

比起屋里头那一群只要听到点风声马上缩头缩脑的,这个人,是一点都不怕死的样子。花夕颜向他瞟了眼:“小五,你怎信得过本宫?”

“因为小五喜欢娘娘。”

少年这话刚落,花夕颜微怔了怔后,沉声,骂道:“闭住你的狗嘴!”

当然,她明白,他话里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这孩子才多少岁,哪能懂得真正的情情爱爱。这会儿的花夕颜,脑子里停顿在二十世纪的现代。

“小五这年纪应该可以娶妻了吧。”不以为意的小五,耍完嘴皮子,倒是没忘记这是在谁地盘上,说,“小五意思是,娘娘像我娘。”

这么人争着给她当儿子了。她这是年未老先衰了吗?不禁想摸下自己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望到她的动作,绿眸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娘娘很美,哪怕年老了,都会很美。”

“你这张嘴巴和我两个儿子,是一样抹了蜜。”花夕颜总算是弄清楚了,这孩子是脑袋灵活,变着法子拍她马屁。

小五轻轻无声地笑,那样子,真是有点像她两个儿子无赖的时候。

花夕颜感觉被他这一闹,刚才紧张到像拉满弓的情绪,一下子松解开了。于是,对这人,又有了几分考量。

走到路华殿,李顺德守在门口,见到她,行了礼:“圣上未休息,娘娘要见圣上的话,奴才进去禀告。”

花夕颜点了头。

李顺德走进屋子里。她在廊檐下等了会儿,能通过窗户依稀见到两个人影。再往院子里瞅上几眼,邪王的神鸦,在这东陵帝君的地盘上,也一样要飞到极远的距离远远观望,不敢随意靠近。

只听背后小五轻声说:邪王对帝君也要礼让几分呢。

在这世上,哪儿都是讲究谁的拳头大。邪王清楚东陵帝君有几分底气。

李顺德掀开了门帘:“圣上请娘娘进屋。”

抬脚,迈过门槛。里头,灯火光明。云尘景坐在靠窗的卧榻上,手指没有玩扇子,是玩起了一支短笛。在她入来时,手中的笛子已是放到了嘴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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