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佛散没有带,只能灌酒了。

等了须臾,不见奕风动静,黎子墨一记目光打在奕风脸上:“没听见我说话?”

奕风打了个寒噤,单膝拂跪:喳。

旋即转身,出去取烈酒时,心头咯噔个没完。

是傻了,疯了,是不?堂堂龙尊给个女山贼亲自疗伤?

不说奕风刚才惊吓到像是中风了给愣的,黎子墨自己都觉被云尘景诓的这一把,后患无穷。所以说这拜把子的兄弟,不能乱交。或许平日里与你肝胆相照,但是到某一天为了件小事绝对可以二话没说坑了你。

烈酒取了过来,奕风双手奉上:“主子。”

伸手接过水囊,解开囊口,扑鼻而来一股酒气,直冲门面,闻闻都觉得醉。伸出右手扶起卧榻上挺尸状的女子,将水囊口对准了女子干裂乌青的唇口。

女子嘴巴没有动,好像不能自己喝水,素来有些洁癖的眉宇这刻狠揪了一把,手指绕过白嫩细小的脖颈,掰开女子的下巴,水囊口用力地塞进了小嘴。

咕噜噜。一口给灌的,像灌汉子似的。

奕风在旁看着,汗滴滴地抬袖擦擦额头。深知主子向来有洁癖,而且不轻。主子碰过的女子据说除了已世皇后,无。如今愿意给这个女山贼疗伤,是破例了。所以黎子墨此刻被拜把兄弟坑的心情可以想。

凶悍的烈酒灌进女子喉咙里,随着入肚,不一刻,酒醉的绯红染上了白皙的皮肤。整齐的眼睫毛动了动,花夕颜睁开了眸子一条缝,蒙着水雾的眸子,朦朦胧胧,也不知是醒非醒。

灌酒的人,突然触到她打开的杏眸,却是像受到了些惊吓,极深极幽的墨眸直对着她,若是要把她看入骨子里去的锋茫。

酒水,由于灌酒的人一刻的僵直,不断往她口里流进去。灌满了嘴巴,不堪负重,自然是要喷出来。于是,忽然扭开的嘴巴,一口直射的酒水不管三七二十的方向,喷了出去。

仙女散花似的喷泉酒水,便是射到了躲也躲不过的白颜与绝尘素袍上。

奕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恨自己怎会在马车内。

水囊从湿漉漉的被喷了一手酒气的修长结白的手指里掉了下来,抬起那满是酒骚味的手,连同手臂,袍袖,仙尘白颜晃过一道青白,像是在接受史无前例的容忍。

刹那间,奕风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花家的大小姐肯定要没命了。

危机感同样笼罩在了本该昏迷的花夕颜身上。这一喷,酒气喷出不少,加上烈酒的刺激,花夕颜脑中一下清明了不少,眸子往头顶环顾圈,见得分明,头顶上只有一名男子,而且,该死不该死的,这人她认得,化了灰她都认得。

没受伤的右手抓住卧榻边缘,想能离这人多远就多远。姐儿又不是没有混过社会的,能不知道,遇到大人物能躲则躲,犯不着硬顶。

怀里柔软的身躯挣扎起来,不断碰撞他的胸膛大腿乃至两腿间。仙尘白颜瞬间又是晃过一道青白,极力容忍眼前的现实:当了鳏夫以后,他是多久没有碰过女子了。

“不要动。”这句忍无可忍失常地挤出牙缝时,墨眸狠闭了下眼皮子。

这都要逃了,还叫她不要动?

姐儿又不是傻的。

动来动去,眼见污血从她肩坎上不会儿蹭黑了他的素袍,而且越流越多的倾向,墨眸一睁,白颜黑了:“叫你不要动,你这脑子和你儿子一样是猪吗?”

奕风马上拿两只指头堵住耳朵:什么都没有听见,主子这咆哮绝对不像是主子说的话,是完全失常了。

紧随这句头顶的咆哮,轰轰的雷声闪过花夕颜脑海,震得她周身狂起鸡皮疙瘩:这么说来,她儿子见过他,她儿子是落到这男人手里了?

杏眸瞪视过来,表现出了失常的迹象,黎子墨顿然间胸头不知怎的划过了一道清爽,压住了火苗,随即恢复素来稳重不愠不火的淡漠声色:“你如果知道我说的是谁,就照我说的话做。”

尼玛!想绑架她儿子?!她儿子好绑架的吗?!

“你也想清楚了。我儿子一天饭量能吃空一户人家一个月的食粮。你绑架我儿子有好处吗?”

这男人疯了吧?要绑不会绑有钱人的孩子吗?她和她儿子都是穷得响叮当的。或是,这男人知道了她手里捏着贤王那张债条?

杏眸打量着他有一刻。

凉薄的男子嘴唇,在被她无所畏惧地打量过后,似乎从来不苟言笑的嘴型往上翘了翘,似是露出抹笑意来,与那时候她儿子在马车内喊着我娘要劫色让他喷了水一样。

不可否认,她和她儿子,让他这么多年已经像死水一样的心里面,时不时宛如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惊澜。

为什么?

因为她儿子长得像他儿子吗?

的确是……很可疑呢。

凉飕飕的指尖,好像没有温度似的触感,在她那张左脸的丑疤上划过。

若是一道电击,让花夕颜从脸上寒颤到了脖颈,像电触到了心头哪处。有那样瞬间,她能感到,在看着他唇角微弯一抹深意闪过墨眸的刹那,似乎是洞察到了什么。

“易容丹。”

轻轻三个字,吐出他的薄唇。

什么叫真正的高手,花夕颜此刻总算领教到了。她穿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洞穿她服了易容丹。

这个男人,周身都是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有钱有势,有能力。

无论放在哪个朝代,花夕颜对这种男人,都会逃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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