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回到了驿馆。耶律奇躺在床上,大野牛雄壮的身体现在变成奄奄一息,脸不过几日瘦成了一条,眼窝深陷,深重的黑眼圈像是象征死期来临。

“二皇子。”巴格走到床前叫时,耶律奇的意识已是模模糊糊的。

“怎,怎么说?”耶律奇声音都变得微弱,“是,是谁干的?”

巴格愁眉,见着身边没人,才敢走上前,几乎贴着他耳边,说出花夕颜和他说的那些话,道:“依臣看来,宫皇后似乎并没有必要说谎。如果二皇子有事的话,东陵摆脱不了这个责任。而现在东陵敢撒手不管,不能不说,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东陵人掌握住了那些人对二皇子行凶的证据。”

耶律奇没有病到脑子全糊涂了,对于巴格这话,其实只要稍微细想,逻辑上没有任何错误,也就是说,他隐隐约约心里最不安的事儿,终于发生了。

“你说圣水?”

只有大宛国的圣水,如果是大宛国在他体内作乱的话,那么,他即使死了,也会留下圣水作案的痕迹,所以,东陵不怕大宛国追责,干脆撒手不管。

耶律奇眯了眯眼睛:“可东陵的皇后怎么能知道圣水这回事呢?”

好吧,算黎子墨以前和大宛国打过仗,或许有听说大宛国有如此神奇的一种妖物。然而,圣水的秘密向来是不被大宛国皇室以外的人参透。即是说,黎子墨和花夕颜,不应该知道被圣水作乱而死的人会留下证据。

如此说来,若不是有人与东陵人勾结告诉黎子墨他们的话,不,应该是没有人与东陵人勾结,因为,勾结东陵人谋害他这个大宛国使臣,对东陵皇室的声誉没有任何好处,黎子墨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事。而且,黎子墨那人生性多疑,没有一个皇帝不多疑的,不眼见为实的事,不见得黎子墨会相信。

巴格身体抖了下,与他一样想起了另一件事:“三皇女说是宫里面可能被杀了,但是,至今不见遗体。倒是我派人进宫了解,说是有人像被绿色的妖怪穿肠破肚吃了。”

若梨花不是被东陵人所杀,和他一样遭遇的是大宛国人的毒手。耶律奇呼哧呼哧喘了口气:“那些人,是怕,是怕梨花帮我做事,帮我获得王位——”

“有这个可能,二皇子。”巴格说。

耶律奇呵呵呵呵,像是苍白地大笑几声:“本王才不信呢。说梨花的死和她宫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本王知道,女人善妒,她不会例外。梨花无论怎么死,少不了她在里头撮合。”

巴格不敢应声。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本王这病,真有可能是自己国人所为。若真是如此,要解本王的病,只能是找——”

“二皇子意思是即刻启程回国找于水祭司吗?”

能操控圣水的,只有于水族人。

“不!”耶律奇铁定地摇头,“我这身体,倘若回到大宛,不是路上死了,就是刚回去会被抓去到国王面前问责,照样都是死。相反,我赖在东陵这里,东陵天子出于责任,倒不敢让其他人来暗杀我。”

“可二皇子的病——”巴格愁问,眼看这圣水在他体内再作怪下去,他是撑不了几天了。

“别怕。”耶律奇信心旦旦,“既然有人能在我这儿下毒,说明,那个操控圣水的人,在京城里头,跑不远的。你要做的是,帮本王守株待兔,把那人揪出来,让他为本王做事。本王想看看,究竟是谁,敢谋害本王的命!”

巴格点了头。

月室殿中,巴格等人一走,花夕颜像没事人似的,又和黎季瑶话起家常。

林璟琪见到这儿没事了,转身要回去。

黎季瑶见之,哎了一声:“听说林将军娶媳妇了,是真是假?”

林璟琪回头,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像是瞪了她一下,大嘴巴郡主一样不讨他喜欢。

花夕颜见状,摇了摇脑袋,和黎季瑶说:“倒是有这么几份想请本宫做媒的帖子,放在本宫这儿。”

“谁想请皇嫂做媒?”黎季瑶的胃口立马被吊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

说起那人,花夕颜接到时也是稍微吃了一惊的。不过事后想来,皇帝将林家一抄,所有人都怕了。包括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朝廷百官,无不都改变了风向。比如吏部的头李大人。李夫人不是死在无名岛上的机关里头吗?

这李大人到至今都不知道夫人怎么死的,唯一知情的是,他老婆去到皇家的避暑山庄时貌似得罪了圣上,如果是这样的话,皇帝没有因为他老婆犯下的错而向对林家开刀一样杀他们李家全家,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再有这李大人,也不像林老爷那般爱妻。九夫人早有美名在外,说句不好听的,老婆长得太美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甚至可以正儿八经地和先帝私通,给他戴绿帽子让他被朝廷百官们底下嘲笑。九夫人这一死,倒也好,永远解决了他这个问题。

李大人如今最庆幸的是,正因为自己夫人这一死,当林老爷气势汹汹地想为自己老婆出气找到皇帝那儿时,他没有跟着过去作乱,结果,又避免了这一死。

幸存下来的人,现在都知道黎子墨的心狠手辣了。以前黎子墨只是暗的杀人,比如说杀掉胡太后之类,或是刺激人起来造反有了借口再来拿人,比如灭掉孙府。而现在,黎子墨是觉得这些都太麻烦了,干脆要杀就杀,要灭门就灭门。

这样的皇帝统治之下,怎能不让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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