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郑瑾远占据了衍宣和左边的位置后,衍宣和的右边坐上了罗布。罗布虽然休息了几天,脸颊多了些红润,整个人却还是瘦瘦小小的,想是幼时吃了太多苦,伤了本源,还需长期的将养才能恢复。

“你昨天的功课还有什么不明白吗?”衍宣和停下笔,微笑道:“你的基础虽然薄弱了些,但以你的聪敏,这些以后肯定都难不住你。”或许是知道罗布的将来会有多么艰辛吧,衍宣和看着那个年龄应当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瘦弱倔强的孩子,心里总是多了两分怜惜。

罗布脸色沉凝,目光从衍宣和脸上移开:“我已经听明白了。我去练字了。”他的汉话说得还是不好,以他本就是如无必要就不想开口的性子,能会些常用对话已经很不错了,衍宣和他们也不会在意他的口音,可是……他听得身后传来的几声窃笑,握紧了手中的笔。他知道自己不该在乎那些闲人的看法,但是心里却依然感到屈辱,他是吐蕃汗的孩子,将来也会是吐蕃的勇士,他应该要做到最好!他扫了眼衍宣和飘逸优美的字迹,心里愈加发狠起来。

午休过后,就到了骑射课了。虽说如今开国日久,天下承平,人民安居乐业,大部分人已远离了战火,可六安帝国可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安静平和。北有同样的大国诺克在虎视眈眈,两方常有摩擦,又有尚且弱小的突厥众部落游走于两国之间,抢掠商队不说,冬季缺粮时还会攻击六安的边境村庄城市来抢夺粮食。

至于西南也是刚刚平定,还需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安稳下来。南方多瘴气,穷山恶水,向来是流放犯人去的地方,当地还多有不服教化,不识文字的蛮族,常有大大小小的混乱发生。前几代的休养生息已为六安积蓄了相当大的力量,昭帝又有心做个圣明之主,如今的骑射也是越来越重要了。

宫学里是这样安排的,七岁以下的孩童,还是以开蒙为主,每隔五日让他们拉下空弦,骑着温顺的小马走两步也就是了,七岁以上的方可参加每三日一次的骑射课,可以尝试着拉弓射靶子,骑着马在场地中跑两圈,到了十四五岁上,对这些王孙公子而言,文化课只是保持修养而不是主课了,他们或已当班上朝,或入伍历练,剩下的几个,师傅们也不大管,每日下午都是他们的骑射课。

衍宣和也是才满七岁没多久,中间又是各种生病,虽然曾经上过十多年的骑射课,可他自己确实是不擅长也不喜欢这个的,现在还得在面上带出一点点的新奇与期待来。这下站在他身边的就不是郑瑾远了,作为一个六岁的孩童,郑瑾远还得在林太傅的监督下,认认真真的完成下午的功课。衍宣可与衍宣和还有罗布,作为学习进度相近的新学员,被杜将军单独列出来教导。

与衍宣和的沉稳不同,衍宣可和罗布倒是难掩激动。衍宣可多上过几次课,动作明显熟练很多,以他的年纪和臂力,隔着三十步的靶子,十次中至少能有九次能中到靶心,已经是能够算作是天才的水平了。只是年小力弱,开得十几次满弓,手臂就没有了力气,他转过脸,正想向衍宣和寻求夸奖,却看见罗布面前同样是三十步的靶子,红心处居然满满都是箭支,还都入靶将近一寸,箭尾呈现出整齐的一个平面。衍宣可不着痕迹的扫过哥哥满是欣赏赞叹的脸,脸色暗了暗,咬牙又拉开了手上的弓。

衍宣和倒是没想那么多,除了一开始感慨了一下,衍宣可得昭帝喜爱,不仅是因他是昭帝最爱的妃子的孩子,也不仅因是他长得那么像昭帝,他自己的实力也是昭帝看重并喜爱他的原因之一吧?转而又被身边嗖嗖的弓箭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比自己更瘦弱的罗布,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难怪他有底气说自己将来会成为吐蕃的勇士,他的射术居然也如此了得!

衍宣和看了看自己面前二十步的靶子,脸红了红,指使人将靶子挪到三十步远处。他与衍宣可他们不同,他的技巧是不缺的,也没有被他忘记,只是现在幼童的身体跟不上而已,他一认真起来,也还是有模有样的,哪怕手臂酸痛,耳听得两旁不停的嗖嗖射箭声,他体内属于成年人的自尊又悄悄冒了头,勉力坚持了下去。三人的成绩看起来比之九岁多的孩子也不差了,论到坚持与耐力则还要更胜。

三人的无言的比拼,最后以身体仍然虚弱的罗布最后晕倒而结束。精疲力尽的衍宣和与衍宣可被杜将军安排去照看罗布,也就是变相的让他们休息去了。

坐在练武场旁边的箭塔上,面前摆着棋盘。昭帝搁下手中的茶碗,微笑道:“朕的这两个孩子还不错吧?”杜阁老终于落下了沉吟已久的一子,道:“臣老了,也看不出来如何。只是看着这些孩子,倒让臣想起了从前。”昭帝失笑:“朕和博安当初哪有他们这样。杜阁老也不必如此谨慎,朕只是想问问而已。”杜阁老斟酌着道:“八皇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锐意进取。七皇子殿下却让老臣颇感惊奇,单看他平时的课业,臣万想不到他竟能坚持下来的。”

昭帝不置可否的唔了声,落下一子,抬眼笑道:“将军!杜阁老,这二两碧螺春可就归朕了啊。”杜阁老苦了脸:“陛下,臣今年得赐了九两碧螺春,这可是最后的了。”昭帝朗声大笑道:“愿赌服输啊杜阁老,朕可还没让你拿出你最爱的龙井呢。”杜阁老斩钉截铁的道:“龙井早已经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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