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扭曲的字迹,仿佛是恶毒狠厉的咒语,令伊泽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秒内静止下来。
负责疏散学生的泽田英理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学生没有离开,走到他的身边拍拍对方的肩膀“快回去上课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谁知任由他触碰,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像木头一样伫立在原地。感觉到不对劲,他低下头去看少年的表情。
少年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墙上刺目猩红的字迹,脸色几乎与那片墙一样苍白,衬着木然的眼眸隐约透出一丝不正常的血色。
泽田英理心下感觉不好,这个学生肯定是被凶案现场吓到了。他一边猜测着,一边用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试图让他从所看到的画面回过神来。
伊泽愣愣地看着墙上的字,大脑却被侵入了一大段空白。一幅幅破碎模糊的画面纷纷闪过,熟悉的陌生的场景和人物像是被打乱的编码,瞬间扰乱了他所有的意识。
破旧的仓库,一个黑色风衣的男子,一瓶拧开盖子的药剂,研制,交易……
直到感觉眼睛被一双冰冷颤抖的手捂住,他才勉强被拉回了现实中。抬头看向眼前的男老师,对方正一脸担忧“同学你怎么样?需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照镜子,伊泽从男老师的神色中就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他低下头,借机控制面部表情“我……咳咳……
还未说完,伊泽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本来打算压制喉咙里的腥甜,却没想到反而牵动了胸腹的疼痛感。他只好用手慢慢地揉,试图能够减轻身体的不适。
一系列的举动在泽田英理的眼中,被顺理成章地认为是对恐惧事物自然的反胃。他扶住伊泽,手环过肩膀防止对方不小心再次看到洗手间的情况,将他领到了医务室。
让伊泽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泽田英理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随后,他轻声说:“我看了班级联系薄,工藤同学马上就会过来,不用害怕。”
伊泽捧着热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走廊上响起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工藤新一气喘吁吁不顾停歇,他焦急地走过去:“伊泽!”
看着伊泽没有反应,工藤新一皱起眉头。他蹲下凑到跟前“伊泽,你抬头看看我,我是新一啊,来接你了。”
感觉到少年全身僵硬,神情麻木。工藤新一不禁加重了心里的担忧,他害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轻轻地拿开伊泽手里的水杯,手心被热水熨帖得温热,手背则反常得冰冷。工藤新一拉过他的手,跟旁边的老师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了休息室。
伊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继续留在学校。
走在回去的路上,工藤新一看看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少年,心里有着从未出现的惶然。
现在应该怎么办?伊泽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不确定要跟他坦白多少,还是应该继续隐瞒下去。如果当做普通的谋杀案跟伊泽说,因为被害者是白石里,他也会很难过的吧。
凶手从白石里下手,是不是就说明伊泽在他这里已经不再绝对安全了呢?他是不是应该把伊泽交给警方?可是,伊泽能接受吗?
或者说,工藤新一自己……能接受吗?
陷入自我纠结中的工藤新一完全没注意——伊泽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胃部。
实际上,伊泽早就从早上的案件中回过神。他一直不吭声的原因,只是因为身体的抗议越来越剧烈,几乎要压制不住大声叫出来。
这种时刻,他也不介意被人误会。
趁着没人打扰,伊泽又开始重新整理刚才出现在脑海里的片段。如果没猜错,这些就应该是原来身体的残留记忆,通过某种特定的刺激被激发出来。
如果想通了这些,说不定能找到谁是他真正的哥哥。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放弃。
还是那个破旧的仓库,暗红色一滴滴坠落到地面上,形成诡异的图案。耳边似乎有划破空气的尖锐响声,散落在尘土中的白色药丸。
惨白色的脸,婴儿的啼哭,形状怪异的器械……
研究,交易,策划,掠夺……画面渐渐清晰,零散的片段被慢慢连接起来,组成了一长串连贯的恐怖镜头。
暗金色的眼眸猛地一颤——
他们的目的是这样么?!
伊泽阖起双眼,掩盖住内心的震惊。
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充满了这种腐朽肮脏的东西。
“伊泽,你还好么?”
抬头就看到了工藤新一关切的眼神,伊泽抿抿嘴唇“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了。”
工藤新一打开大门,让伊泽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真的吗?如果是因为害怕或者难过,都可以跟我说。”
伊泽看着工藤新一担忧的眼睛,沉默不语。
直视少年明明颤抖却依然倔强不肯示弱的神色,工藤新一无奈地叹口气:“警方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大致确定了凶手的所在方向,你不用想太多了,好么?”
“嗯。”
“没事的话,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吧,睡醒了我们去吃上次那家拉面。”
跟伊泽说警方有了调查结果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安慰他,早上在警局的时候,目暮十三已经告诉工藤新一,他们一直都在关注伊泽这个案件背后的组织。这次犯案,他们顺着其中的细节摸到了对方的一个落脚点和接头人员。
相信破案应该也很快吧。
安抚伊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