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令的消息,全家人都已经听说了。

此时各个都觉得心情沉重。

就连摆在桌面正当心儿的那一大盘子菘菜熬小鱼,都没能让他们的脸色好看几分。

大人是知道征兵令意味着什么,孩子们似懂非懂,主要是看着大人的脸色。

李云心倒是不用看大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

这会儿,她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麻蛋,同样是穿越,这待遇咋就这么不一样涅!

别人穿越不是当个贵妃,就当个公主,要不就是什么郡王女儿,权臣千金……

她呢?就一农村小丫头。

穿成个农村小丫头也罢了,无非就是日子贫苦一些。

自己好歹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呢。

怎么说,也有一份儿超越时代的见多识广吧!

自己只要再适应适应、多观察观察,肯定能找出一条改变现状的活路来。

这日子,总还是有几分奔头的。

可是,竟然还赶上了个动荡不安的开国时期?

国家尚未统一,战争仍在继续?

这不扯呢嘛!

李云心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她又开始在脑海中翻检原主的记忆。

根据原主的记忆,靠山屯儿隶属于祥云镇,祥云镇隶属于升龙县,升龙县隶属于渤海郡,渤海郡是大楚龙兴之地,算是大楚王朝的“特区”。

楚王当年就是从这里起兵,一统天下的。

我呸!一统天下个头!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好嘛!

从李景福带回来的消息就知道,这大楚,顶多也就是统一了北方!

南边儿说不定还有多少势力盘踞着呢!

李云心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正在忘我地思考着,怎么才能了解更多情报,怎么妥善安排,才能逃离战火。

却不知她的举动,都落在了乔细妹眼里。

乔细妹倒不是专门关注李云心。

而是一桌子愁眉苦脸的人里面,就她一个各色的。

先是满脸愤愤不平,紧接着,又变成了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了。

乔细妹忍不住嘀咕,这四房的风水,是不是哪里不对?

怎么老四两口子,一对儿憨憨面团儿,竟然能生出一窝精明孩子来!

乔细妹头上,缠了一根烟色布条儿。

要不这样缠起来,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跳得她忍不住心惊。

她看了看大家伙儿的丧气模样,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筷子碗,给李景福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板着脸说道:

“都瞎琢磨什么呢?瞅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放心,天塌不下来!都赶紧滴动筷子,吃饭!”

说完,又给李景福夹了一筷子鱼肉,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菘菜,就开始吃了。

晌午饭到底还是聂氏做的。

众所周知,吃货有两种。

一种是心灵手巧的,另一种是心笨手拙的。

很不幸,聂氏在吃食上很有品味,但她的技术水平,偏偏属于后者。

主食是一大锅高粱米野菜粥,一盆子杂合面窝窝头。

菜是一大盆芥菜疙瘩芜菁汤,一大盘子菘菜熬小鱼。

可惜的是,高粱米粥一股子胡巴味儿,中间还有夹生的。

杂合面窝窝头硬得能削死驴。

芥菜疙瘩芜菁汤咸得人嘴里发苦。

菘菜熬小鱼,熬得烂烂糊糊的,看起来就跟猪食差不多。

虽然一家子都没什么心情关注食物,可到底还是没扛过聂氏这份儿独门手艺的摧残。

二房的三郎李希义第一个造反了:

“娘,你这是一棒子削死卖盐的啦?这汤咸得,你是要齁死谁呀?!”

二郎李希仁不乐意了:

“三郎,你怎么跟娘说话涅?

咱娘一天天辛辛苦苦地,伺候你吃、伺候你喝,还伺候出错来了?”

李希义不以为然:

“二哥,你别在这里装好人。

那汤你是没喝。

你喝一口试试,就知道我说滴对不对!”

李希仁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汤,没忍住,“噗”一声吐在了碗里。

“娘,这汤是有点儿咸了。咳咳咳!”

他都被齁咳嗽了。

聂氏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内个啥,你们喝点水哈。”

家里人谁不知道聂氏的德性?

对她的手艺,心里也都有数。

再加上她态度又这么好,连被自己的孩子当面儿怼了,都不生气,谁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

一个个苦着脸,吃完了晌午饭,心情十分复杂。

感觉有点儿说不清,到底是聂氏的手艺、还是征兵令,更让他们觉得受折磨。

老李家有五个儿媳妇儿。

乔细妹的安排,是平常日子里,五个儿媳妇儿轮流上灶。

当然,自打曹氏随着老大去了镇上,就是四个儿媳妇儿轮流上灶了。

负责一家人的三餐。

这个时代,大多数庄户人家,都是吃两餐的。

但老李家,一直都是吃三餐。

早上去田里之前吃一顿,晌午吃一顿,太阳落山,再吃一顿。

因为这一点,曾经有很多年,乔细妹一直被十里八村的乡邻们笑话。

大家伙儿都笑她不会过日子,是个败家老娘们儿。

这么大嘴马哈地吃,一家大小,辛辛苦苦,玩儿了命地干,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儿,也扛不住啊!

这么胡吃海塞,一年到头,就算风调雨顺、无灾无病,能剩下几粒米、几文钱?

还有好心人指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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