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柔闻言,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儿来。

连忙悄悄地咬住了腮帮子,让疼痛帮自己保持住严肃的表情。

别说老李家了,就是整个靠山屯,谁不知道聂氏的德性?

只要有好吃的,哪怕隔着十里地,她都能闻见味儿。

可你要说让她掏钱,她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果不其然,聂氏一听说要她掏钱,立马不敢吭声了。

耷拉着个脑袋,有气无力地缓缓抬脚,慢慢腾腾地挪了回去,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拿了把笊篱,心不在焉地随意地搅和着刚下锅的芜菁汤。

心里暗暗抱怨:

“老太太也忒抠儿了!

这芜菁汤,不过就是把芜菁洗去了泥巴,粗粗切了切,就扔进白水里面,胡乱煮熟罢了。

无油少盐、清汤寡水的,哪儿有鱼炖豆腐好吃啊!”

乔细妹一看她那样儿,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忍不住又怼了聂氏两句:

“一天到晚地,就长个吃心眼儿!

那豆腐坊离咱们这多老远呢!

等你一来一回,路上再跟谁搭个搭个,都得啥时辰了?

饿坏了爷们儿,那地都归你种啊?”

聂氏被训得紫涨了面皮,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儿。

乔细妹方才罢休。

回过头来,指挥着李云柔,把各样东西一一放在这里那里,都放在她指定的地方了,才放李云柔回屋休息。

李云柔前脚刚离开,后脚李景福就回来了。

李景福身量不高,身子骨倒是很结实,干农活儿也特别勤快,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庄稼把式。

只是平常日子里,李景福一直是个面目慈和,笑口常开的模样。

这会儿却一脸严肃凝重,仔细看看,甚至还有几分阴沉。

乔细妹一见李景福这个模样,心头就是“咯噔”一下。

心道:“坏了,这回一准出大事儿了!”

上回李景福露出这个模样,还是大儿子李槐,遭了小人算计,摔断了腿那一回。

李槐以前,也是个聪明伶俐、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可自打经历了那一遭,断了科举上进的路,这孩子的性子,就变得偏激了许多。

对父母兄弟,也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那件事之后,李槐消沉了一年多的时间。

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人也一天比一天瘦弱憔悴。

当初李景福和乔细妹简直为他愁白了头发,操碎了心。

可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还是解不开他心里的结。

李槐作为老李家的长子,原本就很受李景福和乔细妹的宠爱。

这事儿一出,老两口简直就像是被尖刀剜去了心肝。

乔细妹把一家大小,拘束得老老实实,连句话都不敢多说。

生怕哪个不懂事的,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对,再惹得李槐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做爹娘的,这心得有多痛!

一家子小心翼翼,哄着捧着,让着忍着,好不容易,才熬到李槐自己想明白了,缓过这口气来。

不过,李槐死活不愿意再在靠山屯待着了。

他总觉得,他伤了腿、坏了举业,全村的父老乡亲,都在看他的笑话。

干脆收拾了些东西,自顾自地搬去了镇上。

二话没说,先赁了两间房子住下,说是要在镇上找个活计。

老两口儿虽然舍不得儿子离了眼跟前儿,但见他的模样,总算是有了几分活气,已是喜出望外。

自然是他要怎么样,都满口答应。

再者说,靠山屯儿离着镇上也不远。实在想儿子了,就去看看呗!

镇上的活计倒是不难找。尤其李槐原本还是个读书人。

因他写得一笔好字,也打得一手好算盘,经过一番挑挑拣拣,最终在镇上一家粮铺里,做了账房先生。

乔细妹心疼他腿脚不便,就让他媳妇儿曹氏,跟着他一起住到了镇上,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两口子在镇上住了些日子,心思慢慢地就野了。

逢年过节的,回到靠山屯,曹氏就分外殷勤小意,还总是在乔细妹面前“不经意”地露出口风,说李槐多么思念自家的儿孙。

乔细妹明知道曹氏打的什么主意,但到底还是偏心老大。

干脆就让大孙子一家三口,和大孙女李云珠,跟着老大两口子,一起住到了镇上。

靠山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交通很不方便。

虽然地广人稀,奈何开荒不易。

而且,靠山屯太过靠近山林。

夏秋季节,经常遭到大虫、黑瞎子、野狼群和野猪群的祸害。

光靠种田的收成,交了田税、丁银、役银等等,连糊口都难。

所以,屯子里大多数人家,都有子弟在镇上、或者县里做工。

好歹可以赚几个铜钱,养活家小。

大楚的律法民俗,都讲究“父母在,无私财”。

靠山屯里,像李槐这样在镇上做工的子弟不少。

但他们的收入,都跟在家里种地的兄弟们一样。每一个铜板,都是交给父母收着,统一支配的。

然而,到了李槐这里,因为他这一房,一家六口都在镇上过活,李景福和乔细妹就没要他往家里交钱。

不仅如此,他原本在镇上赁的两间房不够住,改赁了一座两进的小院子,老两口儿还帮他们掏了一些。

乔细妹想到有段时间没见的大儿子,又见到李景福这个表情,忍不住心底的担忧,暗暗期待:“可千万别是大儿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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