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细妹祖孙三人,本该更早到家的。

他们之所以耽搁到现在,是因为乔细妹突发奇想,在办完今天的正事儿——取粮种和农具之后,突然想去李槐在祥云镇上的宅子看看。

乔细妹年轻的时候,也常常和李景福到祥云镇上来。

两夫妻都是节俭惯了的人。

虽然手里有几个闲钱,也藏了一笔轻易不敢露白的横财,却从来不舍得花用在自己个儿身上。

那一天,乔细妹和李景福带着年幼的李槐,来到祥云镇,给李槐买启蒙用的书本和笔墨纸砚什么的。

路过那家馉饳铺子的时候,李槐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就站在人家铺子门口一动不动,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了。

看着小小的李槐,嘴角垂下一根亮晶晶的丝线,两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年轻的小夫妻,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只好带着馋猫儿子,一起进了那家馉饳儿铺子,每人来了一碗香浓美味的招牌鹌鹑馉饳儿。

李槐吃撑了,撑得直打嗝。

却死活也要抱着自己的碗不撒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把他的馉饳儿分给爹娘。

乔细妹今儿个,路过同一家馉饳铺子的时候,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件事。

一时感慨万千。

走了一上午路的疲惫感,瞬间就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她的全身。

乔细妹就决定,干脆再吃一回馉饳儿。

让李希贤和李云柔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也能尝尝这等美味。

这顿午食,乔细妹吃得充满了回忆和苦涩。

她的槐哥儿,原本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现在大了,却一点一点,失去了当初童真的模样。还跟父母离了心。仗着爹娘对他的宠爱,就不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乔细妹在伤感之中决定,要去一趟李槐在镇上的宅子。

要自己亲眼看看,大房一家子,在镇上过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乔细妹原本就是忽发奇想,自然谁都没有通知。

大孙女李云珠昨个儿来家,说她打算到靠山屯小住一段日子。虽然她没有明说,乔细妹也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事儿。

说不定,便是这丫头在镇上,惹了什么摆不平的麻烦,只好跑到乡下,躲灾来了。

李槐白日里要。这爷俩儿,自然都是不在家的。至于曹氏和林氏婆媳俩,这会儿应该还在乡下老宅,帮着家里做家务才对。

就算乔细妹想要通知他们,也找不到人呀。

乔细妹原本也只是打算,去看一眼大房一家子住的地方,再跟左邻右舍随便唠两句嗑儿就行。

祖孙三人先是跟馉饳铺子的店小二,打听了丰收粮铺的位置。

吃过馉饳儿,又在馉饳铺子里歇息了一阵之后,乔细妹祖孙到了那丰收粮铺附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李账房”家的住处。

乔细妹带着李云柔和李希贤,溜溜哒哒地就去了。

那宅子,是个前后两进的大院子,八成是新盖好没多久,墙壁和屋顶的瓦片都有九成新,独门独户,清净宽敞。

虽然跟富贵人家的高门大户不能比,但在平民百姓里面,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宅子了。

要赁下来这么一栋宅子,一个月也得不少银钱吧……

乔细妹忍不住觉得有些肉疼。

李槐虽然已经做了祖父,但大房一家子,连最小的李烨都算上,拢共才几口人?

哪里犯得着赁一座这么宽敞的宅子?

乔细妹正在一边暗自生气,一边心疼银钱,就见那宅子侧边的小门,“嘎吱”一声开了。

小门一开,便走出来一个头上包着帕子,戴着银发簪的婆子来。

那婆子看着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深蓝色粗布衣裙,外罩秋香色比甲,手里拎着很大一只竹编的菜篮子,一脸不快地嘟哝着:

“我老闵做过这么多家,就没见过这么抠门儿的主家!

一个月只给区区五百钱,却又要洗衣、又要上灶、又要买菜,又要扫地擦门窗抹桌子!

生生把一个人,当四五个人用,却只给半个人的钱!

请不起帮佣,就不要请!装什么大瓣儿蒜!

这样子抠抠嗖嗖,还想让人把她夸出朵儿花儿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呸!”

婆子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嘴里絮絮叨叨地,不住口地骂着主家。

她身后,有个瘦长脸的老头子,一边慢慢腾腾地把小门关上,一边对她喊了一声儿:

“闵婆子,你少说两句,当心祸从口出!”

闵婆子不以为然,一边扭搭扭搭地往外走,一边啐了他一口:

“呸!感情挨累的不是你,怨不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瘦长脸的门房老头子很是不以为然,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乔细妹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一转念,就有几分如释重负。

这家雇了帮佣,还又有门房,又有粗使婆子的,应该是自己找错了门吧!

可刚刚那儿,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一个错误的地址呢?

乔细妹的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忽然白了一白。

李希贤和李云柔都看到了,不由得担忧地看着乔细妹,生怕她的身体出什么状况。

毕竟前些日子,乔细妹才刚刚晕倒过一回呢!

乔细妹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那扇小门。

敲了半晌,那瘦长脸的门房老头儿才慢悠悠地来开门。

一边开门,一


状态提示:065 打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