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不由得心中暗恨:

曹氏这个大嫂,自己平时对她还不够恭敬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这样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云翠,不就是把自己的脸皮,往地底下踩?

哼!就她这样的,要不把她吃穷了,俺就不姓聂!

聂氏打定了主意,要死缠住曹氏,必须得让她的荷包儿出点儿血,才能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她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把刚刚闻见了香味的那个包袱,一把抓在了手里:

“大嫂这一趟回来,不知又给家里带了啥好东西了?来,让我先瞅瞅,让咱这乡下人,也开开眼界!”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包袱皮放在了自己面前,就去解包袱皮上那个活结儿。

曹氏气得简直七窍冒烟,忍不住喝了一声:

“老二家的!”

聂氏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儿:

“大嫂,你叫我?啥事儿啊?”

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包袱皮一开,整个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

聂氏第一个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我滴乖乖!大哥一天这是得挣多少银钱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能随便买!”

那包袱皮里,放着一只桑皮纸包着的烧鸡、一只荷叶包着的酱鸭、一只用细麻油纸包着的烧鹅、一袋子摘星楼的糖醋排骨、一袋子仙客来的东湖熏鱼、一匣子百草园的点心、一匣子桂香斋的点心,一匣子知味斋的什锦千方糕……

祥云镇最知名的几家名产,齐活了!

乔细妹的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

这几样名产,哪一样不是死贵死贵的?要买齐这几样,怕是没有二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之前,家里人为了征兵令的事儿凑钱。老大一家子,出了十两银子。

乔细妹当时还觉得,大儿子已经尽力了。

毕竟大孙子还在读书,先生的束脩,买书、买笔墨纸砚、跟同窗交际,哪里不需要用银子?

珠姐儿也大了,该说人家了。

曹氏本身没有多少嫁妆,现在日子过得好些了,难免会想着给珠姐儿多预备一些嫁妆。

所以,明知道老大做账房的收入不差,乔细妹也没觉得,他只掏出来十两银子,是对家里头的事儿不上心、不尽力。

但是,瞅瞅这一包袱皮的点心和熟食,乔细妹就觉得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这是忘本了吗?脚丫子上的泥水,才洗干净几天?

爹娘和兄弟还在吃糠咽菜,老大一家子这日子,就已经过得这么奢侈了?

李槐见了乔细妹的比锅底还黑的黑脸,一瞬间这汗就下来了。

忙忙地堆起一个笑脸儿,对乔细妹辩解道:

“娘,您老千万别误会,我们平日里可买不起这些个吃食。

这是文哥儿的岳家送来的。

我寻思着,我这当儿子的,不能光顾着自己个儿,一家子关起门来吃独食啊!

所以就让曹氏带了过来。

一来是孝敬您二老,二来也是给兄弟们、侄儿侄女们尝尝鲜。”

李槐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聂氏一眼:

“却没想到,弟妹这么性急,这差一点儿就引起误会了。”

这真心实意的孝敬,和情急之下遮脸的话,乔细妹还能听不出来?

但这会儿功夫,眼瞅着就要吃晚食了,她不想跟李槐计较。

不过,也不能让李槐以为,随便两句好话就能过关了。

乔细妹把那只烧鸡和那包知味斋的什锦千方糕拿了出来,其它的,都原样放在包袱里,把包袱皮儿重新包好。

她拎起了包袱皮儿:

“行,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

又指了指那烧鸡、和那包什锦千方糕,对着聂氏说道:

“老二家的,把这两样给大厨房拿过去。

让老四家的把烧鸡撕了,晚上给大家伙儿添个菜。

那包糕点,给各房头儿都分一些。

剩下的,摆一盘子,搁在我们那屋炕柜上头。”

眼见着李槐、曹氏,和李云珠的脸,都控制不住地垮了下去,乔细妹笑了笑,拎着包袱皮,转身就走了。

那身手利落得,简直不像个老太太。

聂氏欢喜得眉花眼笑,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笑呵呵地说道:

“还是大哥大嫂孝顺,怪不得咱爹咱娘最喜欢大哥大嫂呢!

我可得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要不是大哥大嫂这么孝顺、这么大方,我们哪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聂氏这几句话一说,曹氏的脸都青了。

差点就口吐白沫,当场晕倒。

她看聂氏和李云翠越发地不顺眼了。

可是没等她发作,聂氏就已经拎着烧鸡和点心,颠颠儿地往大厨房的方向跑走了。

竟是连女子走路的仪态都顾不得了。

李云翠虽然惯于跟在李云珠身边讨好她,也确实算得上是个实心眼儿的直肠子,但她也不至于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眼瞅着李槐、曹氏和李云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自己娘亲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再怎么迟钝,她也知道这里不能呆了,于是立马开溜:

“大伯,大伯娘,大姐,大嫂,这天儿也不早了,你们赶了这半天路,也挺辛苦的,先歇会儿哈,我回头再来。”

说完,李云翠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曹氏想找个出气筒,都没找到。

她气得伸手就在李云珠腰上拧了一把:

“你瞅瞅,你瞅瞅,这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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