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满脸不悦。

要不是刚刚应付几个客人,累着了,这会儿,他真想揍这臭小子一顿。

之前有个穿了一身绫罗、堆了满头珠翠的俗气妇人,据说是庞老爷的家眷,还带了几个既挑剔又矫情的小娘们儿。

这家伙这顿叽叽喳喳哟!

吵得他头都要掉了。

光是挑剔、吵闹还不算,还不住嘴儿地支使着他跑来跑去、爬上爬下,简直跟使唤自家下人似的!

最后拢共才买了不到十二两银子的东西!

那妇人张牙舞爪地炫耀了半晌,结果到了该她掏银子付账的时候,竟然就只给那几个小娘们儿每人买了一朵绒花。

你说你什么都不买,还让人家爬上爬下地,一件一件都给你拿过来过目,是几个意思?

遛人玩儿呐?

这家伙,可把他给累坏了!

要不是实在太累了,他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地坐到掌柜的专属的藤椅上歇息啊!

趁着掌柜的跟那穷嗖嗖的老太太上楼谈生意,他就躲了这么片刻清闲,结果还冒出个小屁孩儿来给他破坏了!

他忍不住又瞪了李云心一眼。心道:

“说不定我真该踹他一脚。反正是个小孩崽子,一脚就能踹飞。把他踹飞了,就没人能破坏我这一小会儿难得的清闲时光了。”

没想到,李云心竟然在对面,“邦邦邦”地敲起了柜台。

那响声,让他越发烦躁。

小二终于忍不住了,从柜台里面给掌柜的设的藤椅上站了起来,冲到了柜台边上:

“臭小子,没完了是吧?给老子滚远点!“

李云心也有点儿生气。

刚刚甩脱了小偷、躲进店里来,她本来就不敢马上就出去。

现在居然被小二当苍蝇一般往外赶了,当然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出去了!

李云心继续“邦邦邦”地敲打柜台:

“掌柜的,掌柜的快出来!”

小二更生气了:

“吵死了!掌柜的在楼上谈生意呢!

就你这样的小屁孩还用得着掌柜的出手?

咋地,小二就收拾不了你呀?”

李云柔立马把李云心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瞪着小二:

“你想干啥?”

心说,哼,敢欺负我妹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云柔已经迅速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一幅画面,先怎么伸腿儿把小二绊倒,再怎么骑到小二身上,第一步怎么抽他耳光,第二步怎么捶他肚子……

动作都设计完好几套了,小二也没真的冲过来。

反而突然间,变得态度恭顺起来。

虽然看得出,眉梢眼角还是有几分不情愿,但嘴巴却着实殷勤了不少:

“两位客官,请问您是要看看首饰呢,还是要提现银票?”

“诶?”李云心挑了挑眉毛,很惊奇地看了看小二,然后又扫视了一圈儿店里。

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头发花白,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老头儿身材精瘦,穿着一身潞绸材质的石青色寿字纹团花直裰。

李云心暗道:

“怪不得小二态度变了,这位,八成就是掌柜的。”

掌柜的望着李云柔和李云心二人,一脸笑意盈盈。

他刚刚做成了一笔十分称心如意的生意——用了一百五十两白银,从乔细妹手中,买下了两颗莲子米大的东珠。

那两颗东珠,圆润饱满,光彩熠熠,光照之下,还闪烁着五彩光泽,堪称百里挑一的上品。

能用区区一百五十两就拿下,真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不枉他费了几车口水,嘴巴都说干了。

东珠虽是渤海郡的特产,但是这东西,非常珍贵难得,一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两人说妥了价格,签好了契书,这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乔细妹揣好了银票,悄悄地从后街的小门儿离开了。

而那两颗东珠,已经被掌柜的装进了一个包着软缎的紫檀木盒子里。

先登记在册,然后便和那契书一起,珍而重之地收进了专门存放贵重物品的小库房里头。

此时,掌柜的做成了这笔买卖,愉快的心情还没有过去,看谁都觉得无比顺眼。

因此,虽然他早就听到了这边的争吵,也发现了小二在偷偷用他的藤椅,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反而兴味十足,在一边躲着看戏。

直到看双方似乎真的快要打起来了,他才慢悠悠地现身。

这会儿,他看着李云柔和李云心那副大大方方,一点儿都不怯场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顺眼。

两个小丫头,不知为何要扮成男娃的模样,偏偏扮得还挺像!

看来,自家小二的眼力,不大过关啊!

竟然连这都没看出来。

掌柜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姐妹俩,看着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云柔也把疑问的目光,转向了李云心。

李云心道:

“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嘛!我就说么,哪有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眼见小二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跳,李云心才转过了话头:

“请问贵店的银票,都是多大面额的?”

因为掌柜的在一旁看着呢,小二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好好招待客人。

他忍着怒火,硬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银票干啥?你长这么大见过银票么?”给吞了回去。

反而堆起来一个毫无诚意的商用笑脸:

“小店的银票是整个祥云镇最全的。

我们的银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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