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虽然没有长腿儿,跑得却比四条腿儿的马儿都快。

一时间,不只是聂氏从庄四婶儿那儿听到了信儿,李云珠也从春草那儿听到了信儿。

一天之内,这消息就从本村传到了邻村,又传到了邻县……

于家的别院门口,已经围拢了无数从十里八村赶过来,争先恐后要报名做护院的精壮汉子。

这些人既不敢冒犯于家,又不敢走远,怕误了自己报名,或者名额不够分了,所以就那么不远不近地围着,把于家别院大门口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村里的孩子们,大都跑去看热闹了。

聂氏把这消息跟全家人一说,李家众人都颇为震撼。

就连一贯对出门找活儿做不大热心的李柳,也觉得很有几分动心。

不过,一听说做护院还要天天舞刀弄枪,遇到贼匪得往前冲,他就退缩了。

不但退缩了,还不顾场合,跟自家兄弟吐槽起来:

“这叫啥护院哪?都快赶上招兵了!你看人家庞老爷家那护院,都是跟在少爷后头,天天下馆子、逛窑子……唔唔”

这话一出口,李松毫不犹豫地把李柳的嘴给捂上了。

捂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李松才撒开手,放开了他:

“二哥,你说话注意着点儿!没看咱爹娘都在场?再说,侄女们也都还在呢!”

李柳原本还想摆一摆哥哥的谱儿,反驳两句,却发现李景福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就像是要冒火一般,顿时不敢吱声了。

李景福把桌子狠狠地一拍:

“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兄弟几个,都给我安安心心地种地!谁也不许去做护院!”

老爷子很少这样发脾气,一家子都愣怔了。

不过,想到老爷子素来对土地的爱惜、对农活儿的重视、以及前几天地里遭灾,老爷子那愁眉不展的模样,一家子也都自以为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

不曾想,老爷子再次补了一句:

“你们也别想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我的面儿答应的好好的,过后该干嘛干嘛去……

谁要打着这个主意,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谁要是敢把地里的活儿给我抛下,奔着那点儿银子去做了这个护院,我……我就把他除族!”

这话就严重了。

一家子面面相觑。

他们都不明白,老爷子为啥这么抵触去做护院这件事儿。

首先,老李家本来就是于老爷家的佃户。

于老爷家征收护院,他们无论从道理上,还是从人情上,都该出几个人支持一下才对。

其次,同样是做护院,于老爷家给的这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两啊!

这么好的致富机会,哪能轻轻放过?

李柳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我看咱爹是老糊涂了……”

李景福抡起手里的烟袋杆儿,“啪叽”敲了李柳的脑门一下,李柳“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就蹦了起来:“爹,你说话就说话,咋还打人涅?”

李景福脸色森寒:

“打得就是你!眼皮子浅地玩意儿!

于老爷家现在的护院还少吗?为啥还要招人?

真要来个贼匪之类,他们喊一嗓子,哪家佃户能不出面帮衬?

你以为这事儿,就是给你送钱这么简单的?”

斥责完李柳,李景福再次撂下狠话: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

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得老实儿地听我的安排!

谁要是不愿意听我这个当爹的差遣,我现在就给你分家!”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对老爷子的固执十分无奈。

但这年头,孝字大过天。

一个人如果被宗族除名,或者被父母单独给分家出去,那就相当于社会性死亡。

往后不论做什么,都几乎必然是寸步难行。

就连道边的乞丐,街上的城狐社鼠、地痞流氓,都可以义正辞严地拿吐沫星子喷你一脸,你还不能擦的那种。

唯独乔细妹,想起了当年的一件往事,顿时明白了李景福的顾虑。

她接口道:

“你们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咱家日子过得虽然穷些,但这骨气不能丢。

农民种地,天经地义,做佃户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给人做护院,生死就不由自己了,其实跟做奴仆也不差什么。

你们别只看着那银子就双眼放光。那银子,指不定就是谁的买命钱!

咱们家人的眼光,也不能就盯着这一点子蝇头小利上。”

老两口儿的态度都这样坚决,看来这笔银子,注定跟老李家无缘了。

李柳、李榆等人都在心中哀叹,但也不敢不听。

屋子里的氛围就有些沉闷。

正当众人想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打破一下这种让人难受的氛围的时候,李景福突然间又高兴起来:

“趁着今儿个天气不错,咱们把之前那些雹子打坏了的秧苗都铲了,再补种一茬。

补种的种子得预备好了。

不过今儿个,咱们就先拿出几亩地,试试心姐儿在炕头上育的这些苗儿,能不能种活。”

李景福又看向李榆:

“老四,今个儿要补种秧苗,不能缺了人手。罚你跪祠堂的事儿,等忙完这一阵子再继续。”

李榆没绷住,脸色忍不住一沉——这事儿还过不去了咋地?

都怪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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