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他的目标,没有了刚才那个凝涸了的雕塑一样的目标。他骤然腾起,一把扒开人群,顺着杏河坪的方向看到了那群慌不择路,狼狈逃窜的人。

武学兵,紧咬牙关,眼露凶光,顺手拉起一把大铁锤,心急火燎地朝前追去。

武会中想去拦阻,又拦不下来,于是向大伙招呼了一下,都一起跟着要追。正在这关键的时候,只听一声呐喊:“都给我站住!”大家回过头来看时,是武会明。

武会明气喘吁吁地一边跑过来,一边招手,一边呐喊。他的身边还跟着跑来一个人,大家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是常驻村里的副书记徐建明,就是前几年在公社当秘书的那个徐秘书。

武会中一伙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迟疑地看着武会明和徐秘书。徐副书记大声命令地喊:“都给我站住!”看到武学兵依然气势汹汹地向前大踏步走去,就又对着武会中一伙道:“还不快把武学兵拦住还等什么?”

武会中一伙慌忙追上武学兵,几个人都扯不回来。这时的徐建明已经快步奔过来,冲到武学兵面前:“武学兵你还是不是党员?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

武学兵这时才看清是徐副书记,刚才的发烧的大脑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样,冲天的牛气瞬息间萎缩下来,两腿一软,跌坐在脚下的大石坡上把头深深地埋进屈起的双膝之间。

石矿还没有动工,却先平白无故地在懵懵懂懂中搭上了父亲的老命。虽然说弟兄好几个,从心里说实在话,武三海与武学兵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弟兄几个里也最宠爱他,这次父亲的死也是为了救他,要不然,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应该是他武学兵。父亲最后那一声喊叫余音缭绕,不绝于耳,那是唯一留给他的极尽全力的一声,也是最后留给他的唯一的胜过生命的爱!

武三海的走既轰轰烈烈又悄无声息,既悲壮又欣慰,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又在不知不觉中而去,一切都如此恍惚,如此匆匆。

武家岩村同时要办的两件事就是武荷香的婚事和武三海的白事,武学兵为了父亲的死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几天几夜吃不进饭,他为父亲的死在深深地自责,后悔不迭。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西下夕阳难把手,东流逝水绝回头。”一切皆已铸就,哀叹于事无补。

武会明的意思是,事出突然,还是先把三海的事情办了,荷香的事靠后一点。武学兵断然拒绝,原因是荷香一生终身大事,工夫是选定的黄道节日,怎么能为此说改就改,再说武会明的请柬已经都散出去了,一切还按原来准备的办。由于他重孝在身,荷香那里他就不便过去了,等荷香嫁出去再操办家父的白事不迟。

这两天武家岩村的人也够忙的,忙罢婚事忙白事,一过就是七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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