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给高千里将伤口重新处理完,已经是入夜时分了g。在赵凌云的骂骂咧咧下,万川带着人在小院里挂上了灯笼,还专门出去买了饭菜回来,也答应了赵凌云,明日一早他就去带几个厨子回来。

“大老爷,要不您用点饭?”万川捂着被打疼的脸,赔着笑问赵凌云。

赵凌云:“滚。”

“哎,是,”万公公老实退下了。

正屋里,传来刘氏夫人一声喊:“高老幺!”

赵凌云和江明月同时吓了一跳,他们的刘姐姐这声喊听着声音不对劲啊,这怎么听着像是高千里过世了呢?

“不会吧?”赵凌云跟江明月说:“人没了?”

江明月面色难看,手指顶着手掌心,几乎将手心硬生生戳破,所以高千里的命还是没办法改变吗?

看江明月这样,赵凌云忙就道:“别急啊,我去问问。”

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正屋门前,赵凌云也不敲门了,直接冲屋里大声问道:“怎么样了啊?屋里的人说句话。”

守在屋外的达子几个亲兵,顿时就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屋里的人说话。

“人呢?”赵凌云开始敲门了。

屋门被打开,高四少从屋里走出来。

“你不行,”赵凌云抬手就把高恂给扒拉到了一旁,这位是真不行,正常话都说不明白的。

“孙大夫,孙老头,你说句话,”赵凌云冲屋里喊。

一个孙大夫的药童从屋里跑出来,仰头看赵凌云。

“边儿去,”赵凌云把药童拨拉到了一旁,一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

孙大夫拿滴着水的巾帕擦着手,从屋里走了出去,抬眼看看赵凌云,可能是太了解这位的尿性了,孙大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人还在。”

赵凌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问:“那伤呢?”

孙大夫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

赵凌云就烦孙大夫这样的,什么叫现在还不好说?现在不好说,你以后就好说了?“你就说大将军怎么样了吧,”赵凌云看着孙大夫,面带威胁地道:“别还不好说了,你就跟我好好说。”

孙大夫看见了走过来的江明月,原本绷着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在孙大夫这里,江明月是个讲理的,“要等等看,”孙大夫跟江明月说:“药毕竟份量太少了,希望大将军能挺过来吧,老夫尽力了。”

孙大夫说这话一点都不亏心,他是尽力了。

“不是,你现在是在怪药的份量少了?”江明月讲道理,可赵凌云这人一向不讲道理的,听孙大夫这么一说,赵大老爷就跳脚了,“拿药去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要救不来人,你就别用花露生肌丸,对不对?救不了人命,他拿那药涂涂小伤口,这不也行吗?

“要等,”孙大夫还是这句话。

“那要等到何时?”拉住了赵凌云,江明月问孙大夫。

孙大夫:“这个不好说。”

“嘶,”赵凌云倒抽了一口气,这话已经没必要再往下说了,横竖就是不知道呗,那还说什么?“你刚才就是这么对他夫人说的吧?”赵凌云压低了声音问孙大夫:“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孙大夫面无表情的,“夫人是看见大将军受苦,忍耐不住才惊呼出声的。”

江明月:“大将军不是一直在受苦吗?”

孙大夫摇摇头,“大将军以后上不了沙场了。”

孙大夫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达子几个亲兵还是都听见了,当场就有年纪轻的亲兵哭了起来。

赵凌云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残了啊?”

孙大夫:“他左臂的筋骨俱断。”

整条左膀子废掉了,那还领兵打什么仗?

赵凌云抻头,目光越过孙大夫的头顶往屋里看看,小声道:“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孙大夫侧身让开了路,说:“不怕见血,你就进去看看吧。”

赵凌云迈步就进了屋。

江明月也想进屋看看,可毕竟男女有别,她现在不好进去。

“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孙大夫就跟江明月说:“大夫人,高大将军如今这样,我们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看他的造化吧。”

江明月后退一步,谢孙大夫道:“道理我懂的,辛苦先生了。”

孙大夫又看一眼,正额头抵墙站着的高恂,叹一口气说:“但愿大将军能熬过来吧。”

孙大夫用熬这个字,江明月就直觉不好,孙大夫对高千里能不能过眼前这个鬼门关,信心并不大啊。

“还请先生务必尽力,”江明月恳求孙大夫道。

孙大夫点点头。

赵凌云这时从屋里出来,还是手捂着鼻子,看孙大夫一眼,跟江明月比划了一个脸盆的大小圆圈,说:“这么大的一个盆,血和烂肉装了这么大一盆。”

江明月手掩了嘴,小声啊了一声。

“你是不是把他上半身的肉都给割了?”赵凌云问孙大夫:“咱们现在真的是在等他好,还是在等他什么时候死?”

“嘘,”江明月忙让赵凌云不要说了。

赵凌云看看四周,把嘴闭上了。

孙大夫:“再等等看吧。”

赵凌云跟江明月说:“咱们走吧,这老头除了废话不会说别的。”

江明月很是抱歉地看孙大夫一眼。

孙大声不以为意地冲江明月摆了摆手,没事,傻子才跟赵西楼一般见识呢。

“大姐,我们先走了啊,”赵凌云冲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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