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看到一个人,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衣服,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下,看装扮不像修士,至少不像修仙界的修士。因为那人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那人的容貌,她也只能通过她略显瘦弱的双肩和身形以及感觉判断得出那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后跟着四个明显比她高大许多的黑衣男人。
谈笑笑了一下,心想这女子着白衣,跟着她的人偏偏着黑衣。真是有点意思。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
那女人估计从来不知道回头两个字怎么写的,她的生活显然过得很精彩,不过每个精彩的瞬间几乎都是那女人潇洒随性地冲在前面,那四个黑衣男人只有远她几步追随的份。
让谈笑生出些兴趣的正是那女人做过的事情。
画面不算清晰,谈笑也看不太清楚。不过她依稀似乎看到了初始状态的通天钺,似乎看到了饕餮,看到了许多修仙界中没有的物种。那女人好像没有称手的法器,但又出奇地喜欢挑衅和争斗。与她争斗的对象从人到妖到兽什么样的都有。她似乎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总是野心勃勃,总是有她的战场。
谈笑看得兴味,心想修仙界中可真没有这样的女修,有点太惊世骇俗了些。
场景走马灯一样变化,谈笑抱着姑且看一看的心态就那么看着,而显然她这样冷眼旁观的态度影响了鬼婴,让鬼婴心中生出了不快。
鬼婴画出这下画面可不是为了娱乐谈笑,这时他脸色一沉,转眼开始画出那个女人的容貌。他嘴角诡异地勾了一下,起笔落笔,于是谈笑看到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她有一张与谈笑相同的脸。只是表情气质极有差异。
谈笑这才惊了一下,隐隐有些忐忑,有些厌恶,不想再看下去。
她不想看,鬼婴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平衡了些。不过她不想看也不行。鬼婴加强了阵法,让谈笑只能看下去,指下画作不停,画的是人,也是心。
谈笑发现自己想从梦中醒来的努力都化作徒劳。她不是个太好奇的人。顺其自然但讨厌被她认可的人以外的人安排。她从那个女人转身的时候就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制造这些梦境的人的情绪,所以她越是抗拒,那些梦境便越是清晰。
这实在是可恶的很。
谈笑不得不耐着性子看下去。一直看到最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再猖狂不羁的人也不能违反这整个世界的法则,比如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比如风雪雷雨天气变幻。可是那个女人的野心很大很大。谈笑有些地方看得不很明白,但是她隐隐感觉到那个人想要的是——重塑整个世界的法则。
于是。她招来了天罚。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功亏一篑的瞬间,那个女人的肉身消亡,魂飞魄散。
再然后,是那四个黑衣人漫长的寻找那三魂七魄的过程。
那个女人,叫项九。
奇怪的是。一直称呼她阿九的饕餮并没有在这些梦境中出现。
谈笑冷笑,正待再看下去,却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外力波动。梦境如镜花水月迅速散去,她的意识也开始清醒。
白石台上,鬼婴迅速收了化作,散去小鬼魍魉,脸色铁青。
“怎么了?”朽戈问道。
鬼婴的表情很古怪。“油盐不进的性子,她发现了我们。”
朽戈怔了一下。“这也没什么,本来没想瞒她,只是告诉她实情而已。”
鬼婴看了他一眼,是实情,但为了试探她,他加进了自己的感官。是他太急了,有几次试图强行改变谈笑的记忆,奈何对方太警惕,排斥感太重。
“效果怎么样?”朽戈问。
鬼婴脸色不好,“失败了。”估计自此后,谈笑会更排斥他们吧。
朽戈脸色也变了变,道:“开始是难一些,来日方长吧。”
鬼婴点点头,“我太急了,本打算强行……”话说一半,大家都懂。
朽戈一叹,这样不失败才奇怪吧,这样绝好的机会。不过,也实在不能怪鬼婴,他的心情他明白得很,也熟悉得很,不然他不会这么急将谈笑从下界带回来。
几人沉默良久,鬼婴突然气急败坏道:“邪予真是个猪脑子!”
朽戈惊讶:“怎么了?”
鬼婴狠狠瞪了眼远方,道:“我作画作得好好的,他冲进去做什么!害我只能收了阵法!”
朽戈一笑,“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猪脑子。”说着心里却想,得亏邪予不明真相冲了进去,这样无意义的梦境还是早点结束得好。
不动一向很没存在感地跟着两人一起出去,眼中平静无波,心中惊涛骇浪。
而在谈笑房中,邪予很不友好地瞪着饕餮小声道:“我有话跟主人说,你能不能出去下?”这时谈笑还在睡着,他自然不敢大声。
饕餮本就看不见,这时也根本不看他,所以完全没有反应。
邪予心中怒火中烧,他担心饕餮伤害谈笑,又不敢在谈笑睡着时与饕餮打一架,所以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不停骚扰饕餮。
饕餮才不管他,但是它怕邪予会吵醒了正在休息的谈笑。于是它将长长的尾巴扫出去与邪予斗法。
邪予也不是好对付的,他本就心燥,看饕餮这般,哪有不接招的理由?
一人一兽都顾忌着谈笑,所以也不用法术,你来我往到后来竟成了单纯的打斗,只不过饕餮只用尾巴,显然很受限制。
邪予心急,见连一条尾巴都不能轻松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