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前一天,顾海与苏子打听了一番,在上课时间,趁着借口上厕所的功夫偷偷溜出了太华峰,鬼鬼祟祟跑到论剑峰去偷看他们的对手,并美其名曰窥探虚实。

他们的对手其实也有两人,一入论剑峰,顾海就眼尖的发现了其中一位。二人见远处正在上课,于是便寻了处草丛悄悄蹲到了后面。

人群中,名叫百里霜的少年有着一副与他的名字截然不同,十分异域的长相,奶金色的高马尾和水蓝的眼睛,配着那身月影白的衣袍竟也不显突兀。

他抱了把顾海从未见过的乐器细心调试着,每转动几下便试探着拨弄一番琴弦。顾海听不出个门道,于是便凭着外观与公告栏上的信息猜测道:“你说他拿的那个叫阮的东西,琵琶不像琵琶的,也不像是个西洋乐器,莫非是古代西域流传进来的?”

苏子知道俗世之人并不了解这些,于是一边细细观察着百里霜的动作,一边小声答道:“那是纯正的汉乐器,也叫汉琵琶,你可别因为拿着它的是个金头发的就觉得那是西域传来的。”

“哦,这名字倒是听说过,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大些的乐器呢,原来长得这么可爱,今天可算是见着了!”顾海虽是嬉皮笑脸地说出这番话,可眼里却满是新奇,他看着少年纤长的手指轻拨琴弦,手中的乐器便发出一声醇厚绵长的声响,竟是与短笛之音全然不同。

眼见出来了一段时间,再待下去只怕是就要下课了,二人也顾不上没见着另一个对手,匆匆便往太华峰赶回去。路上顾海稍显担忧地问到:“苏子,你说那个阮的声音听起来和笛子完全不一样,万一到时候我们破不了招怎么办啊?”

被他问到的少年小跑着,抽空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钢琴能弹的曲子提琴就拉不了了吗?”

顾海听罢只觉无法反驳,于是只好闭上嘴老实往回赶。终于,即将下课的几分钟前,二人在谢泊隅了然且无奈的目光中,上气不接下气却又故作镇定的回到了药庐。

也不知是玉京峰四季之阵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顾海与苏子太过兴奋,总之二人走在明明应当是初春时气的太极广场上,手心里却不由渗出了点点细汗。太极殿前的公告牌还是孤零零立着,二人又确认了一番对手各自擅长什么,接着便往规诫阁的方向走去。

随手翻到的书页中正是夜晚,晏别站在雪竹林的篱笆外,看着曾经的自己坐在白降亲手扎的小秋千上,吹着一把刻着寒兰的玉笛,试图用笛音来偷袭林中正蒙着眼练剑的少年。

见顾海与苏子来了,她也并无什么反应,只是将食指竖在唇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两个少年于是蹑手蹑脚走到晏别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一道看向白降。

白氏最初实为游侠,故而就算现在成了四大世家之一,剑法也依然格外灵动飘逸,竹林中的白降与第一次在书中见到时一样,一条月光缎便将满头青丝高高束起,一丝不苟却又莫名随性。

身边的竹叶在风雪与笛声的催动中不断落下,他游刃有余地将它们一片片斩成两半,仿佛每一回出剑都早已猜中了竹叶会飘向何处,甚至连剑势都未曾停顿过一秒。

突然,白降稍皱了皱眉,在斩断一片竹叶之后飞速回身将右手抵在剑身中央。下一秒,只听一声金属被撞击后的巨响,果然被抵着的那处在一瞬间略显出几分弯曲,甚至连白降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白衣的少年稳住身形,将不知剑向边上侧转,待顾海与苏子反应过来时,白降身后的翠竹已然被削成了两段。他握着剑,在原地呆站了几秒,直到听见那半截竹身轰然倒下,这才露出一丝感到万分有趣的笑容。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对着秋千上的晏别作了一揖,接着将左腿向后迈开半步,举剑摆开架势,等待着晏别的下一次进攻。

最开始的几回攻击与平日里叫顾海与苏子练习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那些音刃比教授他们时更为锋利迅速,白降原只是一味闪躲或者强行将其斩开,然而这方法到底不能用于取胜,几回之后,他便开始摸索着寻找突破之法。

他一改音刃与不知一横一竖相互对抗,转而同样笔直地出剑,就那么让两刃擦肩而过,再在腕上稍加动作,将那音刃在短短一瞬变得柔和下来,接着飞快将它抛向身边的翠竹。

“咚”与先前那被劈成两段的竹子不同,被不知甩出去的音刃看似重重砸在竹身上,可那竹子却只是发出一声闷响,顾海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晏别,开口问到:“他这就自己悟到该怎么破曲了吗?”

晏别虽没有回答,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于是苏子又复问到:“可是他又不知道《惊神》,就算猜出来该打乱曲调,也未必能赢吧?”

“嘘,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晏别说着指了指前方,两个少年于是带着心中的疑问老老实实将头转了回去。

白降最初虽只是以不知胡乱将音刃的速度缓下来,使它们不再具有杀伤力后便随意挥向身边各处,这举动看似无心,可苏子却总觉得似乎别有用意。

果然,几番下来那些音刃竟各自在不太的竹节上被敲出了简单的旋律,此时,就连坐在秋千上的晏别都不由露出了一丝讶异。她继续吹奏着手中的短笛,将笛声操控的更为细腻,曲调也变得尖锐起来,可白降却仿佛先前挥斩竹叶时一般游刃有余。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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