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山里的地宫,和修在山峰上的道教仙宫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利用瓶山内部的岩洞,把仙宫修筑在了山腹里罢了。
也是阶梯形的逐渐向上,顺着瓶山歪斜的走势,山腹里是一个殿高过一个殿,大约有四五层之高,规模甚是宏大。
瓶山虽是块整体的大青石,却并非真正的无懈可击,山阴里的一些地方是土石参杂。
倘若把山阳比喻成一面青石巨盾,像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阻挡了一切想用外力挖掘古墓的盗墓贼,那山阴里就是个空门虚位,是铁布衫的罩门。
天底下越是规模庞大的东西,越是容易有弱点可寻,百密必有一疏,山阴处石土混杂,加上鹧鸪哨又是从内部寻找,自然很快就找到了地宫的薄弱环节。
鹧鸪哨确定了地点,站在一处山壁前,对陈玉楼等人道:“是这地方了,打出盗洞,必能直透山阴,从这里运送明器,会方便不少。”
陈玉楼与罗老歪大喜过望,陈玉楼对鹧鸪哨笑道:“正要见识搬山神术。”
鹧鸪哨笑了笑,对老洋人与花灵一招手,道:“取分山掘子甲。”
“是。”
陈玉楼与众卸岭剑士皆饶有兴趣的围了上来,想不到今天有机会见识搬山秘术。
盗墓倒斗的谁人没听过搬山分甲之术?但以前搬山道人从不与外人往来,所以几乎没人亲眼见过分山掘子甲,众人都是做倒斗这行当的,如何能不好奇?
当即人人凝神,个个屏息,眼也不眨的盯着三个搬山道人手底一举一动。
罗长风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他早已知道分山掘子甲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没了那份期待。
只见花灵和老洋人从背后卸下竹篓,竹篓上面盖着蜡染的花布,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了许多东西。
花灵取出药饼捻碎了撒在竹篓上,也不知那药饼是什么成分,她随手一抖,就忽的冒出一片尘烟,就听那竹篓里有东西蠕动欲出,哗啦啦的一片乱响,好似大片铁甲叶子相互摩擦。
群盗大吃一惊,久闻分山掘子甲的大名,谁也没想到这东西竟是活物。
那“掘子”二字,乃是古代对工兵的一种称呼,古时战争中常有攻城拔寨的战法,遇到坚壁高垒的城池难以攻克,攻城部队就会分兵挖掘地道陷城。
而城内的守军也要挖掘深沟,并在其中灌水埋石,以防被敌人从外边挖透了城壁。
执行这类任务的军卒,大多是擅长挖土掘泥的短矮粗壮之辈,如地鼠般在土沟地道里钻来钻去,地里蹦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他们也被称为“掘子军”或“掘子营”。
所以群盗先前都猜想,分山掘子甲应该是一套铜甲,就是古时掘子军所穿的特殊甲胄,有掏地用的铁爪铁叶子,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活物。
只听那竹篓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花灵从里面抱出两只全是甲叶的球状物,着地滚了两滚就伸展开来,竟是两只全身鳞甲的怪物。
那对怪物形如鼍龙鲤鱼,身上鳞片齐整如同古代盔甲,头似锥,尾生角,四肢又短又粗,趾爪尖锐异常,摇首摆尾显得精活生猛。
稍一爬动,身上的鳞片就发出一阵铁甲叶子般的响声,身上还套了个铜环,环上刻有“穴陵”二字。
卸岭盗众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此物,惊诧之情溢于言表,纷纷向后退了两步,陈玉楼自然是识货的,一看到那怪物,便禁不住惊呼道:“莫不是穿山穴陵甲?”
鹧鸪哨看向陈玉楼,赞道:“陈兄好见识。”
陈玉楼叹服的道:“果然不愧是搬山道人,这穿山穴陵甲在唐代时便已失传,没想到你们竟然把这宝贝给养出来了,佩服,佩服。”
听了陈玉楼的赞叹,鹧鸪哨只是微笑不语,老洋人与花灵却是面有得色,如今这天下间,便只有他们搬山懂得穿山穴陵甲的驯养之法,确实值得他们骄傲。
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虽然形貌酷似穿山甲,实际上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在两千多年前已有盗墓贼将穿山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精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就可以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
古代的墓,大多都是覆斗丘钟形封土,即便里边没有地宫冥殿,内部也大多是木椁,用层层木料搭砌。
完全使用墓砖的不多,也很少有以山为藏的大型山陵,普通的坟丘夯土,根本挡不住穿山穴陵甲的利爪。
后来的墓葬逐渐吸取防盗经验,石料是越来越大,而且坚厚程度也随之增加,缝隙处还要熔化铜铁汁水浇灌,使穿山穴陵甲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对于湘黔山区阴冷潮湿地域的普通坟墓,还是可以派上极大用场,这唐代就已失传的穿山穴陵甲驯养之法,在当今世上,只有搬山道人还懂得,始终是搬山术里的绝秘法门。
那对穿山穴陵甲一大一小,好像始终在竹筐里昏睡,直到此时爬在地上如梦初醒,晃动着身躯伸展肢体。
听它们利爪刮地的声音,就知道劲力精猛,群盗中多有不识的,担心此物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花灵和老洋人并肩上前,揪住了穿山穴陵甲身上的铜环,将它们牢牢按在地上。
这双穿山穴陵甲四足乱蹬,不停挣扎,可是苦于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破石透山之力也难挣脱。
花灵取出几个竹筒,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红头大蚂蚁,能有数斤之重,先喂那两只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