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是被宫墙那头的人声给吵醒的。她下榻披了件帔子,听着打听消息回来的于慎回禀道:
“郡主失了火,施嫔娘娘和德妃娘娘被困在了屋里头。这会儿宫人和侍卫都在救火。有人去禀了承乾宫,皇上应该也在过来的路上了。”
赵晴若听见失火,猛地一惊,肩上的帔子都掉了,忙问道:“那人呢?施嫔和德贵妃有没有事?”
于慎摇了摇头,说是不知。那场面有些乱,他又惦记着给赵晴若回话,问了情况就回来了。
赵晴若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有些担心施嫔,便对竹容道:“替我更衣,我要过去看一看。”
中。
祁谨脚步匆匆地来到屋子前,看着那一片火海道:“怎么会起了这么大的火?”
他问向今夜当值,赶过来救火的御卫统军江逍风道:“人呢?人怎么样了?”
江逍风一脸的灰尘,来到祁谨面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德贵妃娘娘和施嫔都已经救出来了。德贵妃娘娘被火烧断了的横梁砸伤了腿,太医已经在另一间屋子里医治了。”
“而施嫔娘娘……”江逍风顿了一顿,将头磕在地上,道:“是臣无能,救驾来迟。火势太大,臣好不容易带人进去时,施嫔娘娘已经被断木砸伤了头……殁了。”
“你说什么?”祁谨难以置信地问道,江逍风只好又重复一遍。
又听了一遍施嫔的死讯后,祁谨抬头看了一眼在夜色里燃烧的明火,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
一旁的江运兴见状,怕祁谨伤心过度,便劝道:“皇上。意外陡生,谁都没有法子。施嫔娘娘虽然走了,但是德贵妃娘娘还在偏屋昏迷着呢。皇上要不先去看看德贵妃?”
祁谨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好好收敛施嫔的尸身,并查一查到底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便去了偏屋。
偏屋中。德贵妃昏迷在床榻之上,鬓发散乱,衣裳上黑一块残一块,而她的右小腿则是血肉模糊。
祁谨坐在帐幔之后,看着太医指使婢女给德贵妃包扎上药,眉紧紧蹙着,眸中还余了些悲伤之色。
这时,靖王祁放一个箭步进了屋来,口中焦急地喊道:“母妃!”他进来见到了祁谨,赶忙行礼。
祁谨见靖王来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放答道:“儿臣听闻宫中失火,担心父皇和母妃还有皇祖母的安危,便急急进了宫来。还好现在父皇无碍。”
祁谨心中还挂念着施嫔的死,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朕无碍,你去看看你母妃吧。”
得了祁谨的话,祁放赶紧起身进了帐幔之中,看见德贵妃的伤势顿时心疼不已,对太医问了些话,就在一旁看顾着德贵妃。
又过了一会儿,赵晴若和庄嬷嬷也到了。赵晴若是和庄嬷嬷是在路上遇见的。火灾动静这样大,盛宁宫自然也听见了消息,夜深了祁宋氏不便起身,便让庄嬷嬷来看一看。
到之后,二人得知了施嫔身亡,德贵妃受伤的消息。乍听到施嫔去世的消息,赵晴若还有些恍惚。
那个孤高如凌霜之花的女子,那个眼底里藏着深深哀怨的女子,竟然就这样在一夜之间葬身于火海之中。
和祁谨见了礼后,赵晴若去看了施嫔。待看见了那个盖着白布的身子后,赵晴若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心中升起的悲哀竟有几分熟悉。
见过施嫔之后,赵晴若又回了祁谨所在的屋子。一来是想听一听今晚火灾的原因,二来是想看一看受了伤的德贵妃。赵晴若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今晚的事,不是个意外。
赵晴若刚到不久,扑火结束的江逍风也进了屋,还带进来一个婢女,正是施嫔的贴身婢女雅书。
“启禀皇上,火已被扑灭。”
江逍风对祁谨道:“微臣查了火源,应该是屋内的烛灯意外点燃了帐幔所致。那屋中有许多烛灯,许是因为如此才星火成海,火势陡升。”
“但是这位施嫔娘娘的婢女坚称此事不是意外。”
江逍风话音刚落,那雅书就跪了下来,哭道:“皇上!我们娘娘最近夜里不点灯就难以入睡,所以常常在屋内点着灯。点了多日,也没有成灾,今日怎么会突然燃了起来呢?”
“而且、而且今日,娘娘才得知了那冰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巧就……娘娘不会就这样走的……”
这时,刚好从帐幔之后走过来的阮素听见了雅书的话,急忙上前打断了她,道:“皇上。方才奴婢和德贵妃娘娘去施嫔屋子里的时候,就见到满室的烛光太过亮堂,还提醒了这个婢女几句,但是她说施嫔娘娘一直这样,于是奴婢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没想到如今真的出了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雅书慌乱地想要辩白,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如今自己的主子突然去了,雅书本就悲痛思绪不清,施嫔的计划又因为怕她阻拦就没有告诉过她,此时她就算心生怀疑也没有证据。
“不是什么?”阮素见雅书犹豫了一下,不给她多话机会,神色悲痛地对祁谨道:
“皇上明鉴。我们娘娘见施嫔娘娘最近身子不舒服,才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两位主子竟糟了这样的横灾。施嫔屋中的奴婢应该知晓多点烛灯的后果,可她们伺候不用心,这才导致了火灾。”
“皇上应该严惩这些人,以慰施嫔娘娘在天之灵。”
祁谨被阮素一说,看了看那个说事有蹊跷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