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一双凛冽的目光扫视了众将一眼,回想不久之前,自己在敌踪不明,心灰意冷之际,王弼对自己的所言所语,心中忖道:这一份斩将夺旗的荣耀,只能属于我的兄弟,王弼。想到这里,挥手制止了跃跃欲试,自己的外甥常家兄弟,突然手指王弼厉声说道:“定远侯王弼听令。”

王弼闻言不由一阵激动难耐,抱拳躬身答道:“末将谨遵大帅将令。”饶是他生性沉稳,语声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常茂,常升听得这般好差事居然叫王弼夺了去,都是颇为忿忿不平,只因摄于蓝玉的威势,不敢出声。不止他二人,即便是“武定侯”郭英,看向王弼的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了艳羡之色,要知此战乃是大明皇帝陛下筹谋已久,对北元残军的致命一击,而突袭金帐,斩将夺旗这等美差,自然是军中宿将们个个梦寐以求而不可得。

蓝玉以长剑直指那贯穿圆圈中心的直线,断然说道:“本帅命你率领三万人马,直冲敌军大营,尽量多斩杀鞑子。”回想起昔日曾听闻方劲松告知,北元皇帝尚有一支为数数千,人马皆披挂战甲的重骑兵护卫,略微沉吟后接道:“中间三路大军,若是遭遇北元皇帝老儿的重甲骑兵,不可强攻硬打,万不可给鞑子阻了前进的势头,可暂避其锋芒,务必贯穿元军营地而过,冲出军营之后,掉头再行攻击,逼迫那些重甲骑兵突围而出。”他虽是好出其不意,却并非鲁莽之辈,心知目下自己统帅的明军骑兵皆是披挂皮甲的轻骑兵,若是和身披铁甲的北元重骑正面冲撞,势必付出惨重伤亡,而且丧失对于骑兵攻杀来说,最为要紧的速度,若是给敌军重骑兵阻滞了大军奔驰穿插的势头,让上万精于骑射的鞑子上了战马,势必大大增加士卒的伤亡。

王弼,延安侯唐胜宗、都督佥事耿忠等负责率军中路突破的将校一起轰然领命,掉头疾步而去,整顿属下士卒即刻出发。

常家兄弟眼见中路突袭的三块肥肉都叫王弼,唐胜宗等人捞了去,不禁更是焦躁眼热,暗暗埋怨舅舅蓝玉,肥水尽流外人田。

蓝玉以长剑指着绕过圆圈的两条弧线说道:“常茂,常升,郭英听令。”说到这里,目光扫视他三人一眼后接道:“能否全歼这约莫十万鞑子,就看你等能否分割他们和战马。谨记本帅军令,将他们的战马远远驱赶开去。没有战马的鞑子,就是任凭咱们宰割。”

郭英,常家兄弟听得主帅蓝玉此言,也是凛然遵命离去。

蓝玉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风铁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若是鞑子皇帝率重甲骑兵突围而出,便由你率军追击。”

“末将领命。”风铁翎霍然转身,率领手下的数千黑甲骑兵,冒着风沙朝北进发。

与此同时,二十余里之外的北元大军营地之中,一众士卒以及文武百官在风沙中赶了十余里路,尽皆是灰头土脸,苦不堪言,待得皇帝托古斯帖木儿的圣旨传下之后,不禁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又是好一阵忙碌.。待得扎好帐篷之后,纷纷躲进营帐以避那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风沙。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蓝玉已然率军顺着捕鱼儿海北上十余里,听得身侧的秦卓峰告知元军大营就在前方不足三里,尚未察觉明军的到来,不禁大喜,眼见风沙已然越来越小,强抑心中的激动,传下军令,让所有骑兵在各自将校率领之下牵马步行,按照方才自己出发之时的安排,各自整肃队形,只待风沙停止,就要做雷霆一击,打元军一个措手不及。

朱权手牵爱驹“乌云盖雪”的马缰,走在风铁翎身侧,心中思忖道:元军虽则还未发现咱们隐遁风沙之中悄悄靠近,但我军远来劳顿,短途冲杀也是极为消耗马匹脚力,若是不能在两个冲锋之内彻底击溃元军,只怕就得经历一场血战。原来明军在携带少量粮草的情形下横跨沙漠,戈壁,待得方才到达捕鱼儿海之时,已然有为数两千多的战马累得口吐白沫,再也行不得路,那些失去战马的骑士也只能跟随在大军最后,缓缓步行。为节省战马脚力,蓝玉这才下令全军牵马步行,为最后的决战节省马力。

北元军营之中,太师蛮子率领几个心腹卫士,负手肃立风沙之中,眼看林立的营帐之间人影全无,显见得士卒们尽皆是进到帐篷躲避风沙,不禁皱起眉头来,内心隐约有些不安,不过既然皇帝陛下已然下旨,让全军就地扎营,他虽则位高权重,也是无可奈何,唯有期盼明日不要再有这般恶劣天气,大军也好继续北上。

风沙越来越小,视线已然可及十余丈外。北伐大军主帅蓝玉听得数个中军司马回报,说是王弼,郭英,常茂等将领已然整队完毕,便即传下军令,让众军上马,策马缓行。

漫天的风沙终于完全止歇,蓝玉驻马在一处缓坡之上,冷冷注视着约莫半里外,处于地势平坦处的元军大营,犹如苍鹰瞪视着一只蜷缩沉睡的巨蟒。

随着绣有“蓝”字的帅旗舞动下令,驻马远处,早已蓄势待发的“定远侯”王弼伸手拔出马鞍一侧的双刀,一面扬刀怒吼道:“杀……”,一面双腿猛夹战马腰腹,策马狂奔着朝元军大营冲杀而去。在他身后的亲兵眼见先锋将军一马当先,急忙挥舞着将旗发出号令,跟随着王弼怒吼,策马朝前冲去。三万早已钢刀出鞘的明军骑兵也是纷纷策马跟随,奔腾咆哮而去。

其余四路大军眼见中军发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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