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段鸿光“招供”一事,华兴也能理解。
毕竟在这个年代,军中大部分兵士,都没什么忠诚度可言,大伙都是冲着那一年几两的军饷来的。
为了点银子,让他们连命都不要了,也说不过去。
所以在这件事上,华兴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治罪于他。
但有一点他始终无法接受,就是此人不仅满嘴谎言,还颠倒黑白,非将他自己说成个战斗英雄!
这种行为真是让华兴非常不耻,也心存厌恶,便当场将段鸿光赶出军帐,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三小时后,天色已全黑。
营中的将士们如往常一般,先合唱了一遍《团结就是力量》,之后各自回营,看样子是打算休息了。
可今天,华兴却一反常态没有入帐,而是举着火把和唐盛在军营里晃悠起来。
将每处营火都检查一遍后,华、唐二人来到了营地最前方,围着一摊篝火席地而坐。
“都部署好了?”华兴抬眼望着半山腰,口中轻声问道。
“嗯!这会儿兵士们已经开始撤离,半个时辰后就能全部到位。”
点了点头,华兴又道:“营里的情况呢?”
“只留了一组巡逻队装样子。”
“很好,那就等消息吧。”颔首一笑,华兴便闭目养神起来。
……
同一时间,敌军山寨之内。
听到山下又传来了整齐的歌声,坐在厅内的龚都当场站起来,一脸暴躁的骂道:
“他nnd,这帮家伙还真沉得住气!知道我们今晚要去偷袭,不撤退不说,还他娘的唱歌?真是不要命了啊?哥哥,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小子没把消息传达到位啊?”
相比之下,刘辟则不慌不忙的吹着手中的茶杯,一脸微笑的道:
“人都回去了,怎么可能传达不到?龚老弟,我早给你说了,对方是有备而来。呵呵,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说实话,就一千残兵,明知敌军要突袭却不肯撤兵,此举确实非常诡异。
若说对方没有倚仗,龚都自己也不太相信。
但让他就这么轻易放弃尝试,龚都又不太甘心,便摇着头回道:
“哥哥,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只是……唉!反正等下我还是要下山一趟,不亲眼看过,我心里就不舒坦。”
见还是拦不住对方,刘辟只能一声长叹:
“唉!行吧,不过你可千万小心,一旦发现埋伏就赶紧撤退,不敢被对方给包了!”
“放心吧刘兄,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说完,龚都便匆匆离开了大厅,趁着夜色点了一千将士,悄没声息的离开了山寨。
……
被华兴赶出大帐后,段鸿光又回到了医帐。
刚坐到床上,他口中便不自觉的长叹了一声。
显然是对目前的状况非常失望,心里也打起了当逃兵的主意。
因为一方面,自己的谎言已被华兴识破。
就算对方不治罪自己,那他以后也得背上“叛徒”的骂名,留在这里只会遭人白眼;
另一方面,华兴也明确的告诉他,他们是不会撤军的。
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他若留在营中,怕是很难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所以,在这两方面的共同影响下,段鸿光决定当晚离开军营,做一次真正的“逃兵”。
但见此刻天色尚早,就这么走多半会被人发现,所以他决定先眯上一小觉,等天彻底黑了,再偷偷离去。
可结果,跟上次外出侦查一样,他这一觉睡下就是六个小时。
醒来时已经快到丑时了,敌军随时可能杀入营内。
段鸿光赶忙从床上爬起,一边暗骂自己太能睡,一边从医帐走出,在拐杖的帮助下,快步向南方走去。
可走了十来米后,他突然发现今天的营地异常安静。
虽然所有营帐都亮着灯,营火也全都点燃,可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不仅没有说话声、脚步声,就连平日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都消失不见了。
带着满心疑惑,段鸿光接连掀开了十多个营帐,里面均是空无一人。
见到此景,他是瞬间傻眼了,心中不禁暗道:
不是说不撤退的吗?
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难不成是华兴出尔反尔?
哎呀!这下可糟了,老夫岂不成了营中唯一的兵士?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溜!
想到这儿,段鸿光立刻停止搜索,架着拐杖一步步的向营地边缘走去。
可刚走了两三分钟,他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正前方,也就是兵营的前沿,居然坐着两个人。
定睛一看,这二人他都认识,正是他此时最不愿意见到了两位——华兴与唐盛。
见状,段鸿光赶忙转身,想要避开他们。
但遗憾的是,军营内本就没什么人,更没什么声音。
拄拐而行的他,当场就引起了华兴和唐盛的注意,不等他迈步,就听华兴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了:
“呦?这不段老么?您这是要去哪啊?”
闻言,段鸿光只能再次转过身去,一脸尴尬的支吾道:
“呃,我、我……”
“行了、行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来、来,跟我们一起等突袭吧!”
按理说,此刻营内应该没人才对,段鸿光的突然现身令华兴与唐盛倍感诧异,便当场将对方唤了过去。
段鸿光虽很想逃离此地,但碍于华兴的身份,他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