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干脆定了徐蔚的罪,那么便又得罪了慕风。

想来,凤羽有关尚撑腰,恐怕并不惧怕得罪慕风,慕风说明天必须出个结果,就是要赶在关尚到达上京之前理清此案。

段樱离一下子明白了凤羽的难处,不料凤羽正在看着她,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段樱离注目在他的手上,却发现那是个漂亮的梳子,梳子花纹古仆,质地血红,非金非玉,有种很妖异的美丽。

“这是犀牛角梳,你看这血红的颜色,是牛活着的时候直接砍下来的角,听说用了此梳梳头可以活血化瘀,令秀发乌黑亮滑,还能让人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这个梳子,整个上京就此一把,便是有多少钱也买不来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凤羽选的礼物也算是符合他的性子,透着那么明朗的血腥与残忍。段樱离淡然地道:“无缘无故的,给我送什么礼物?肝”

段樱离可不稀罕,可是又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便是给徐蔚定罪。想透了这点,她淡然道:“礼物我收了,我累了,要休息。”

凤羽微微一笑,“好,你睡吧。”

次日,光禄寺大堂,凤羽端座堂上,段樱离是为执笔师爷,因为事关朝廷大员,皇帝也来监审,徐微言则与贺一过、蔡成等坐在堂侧,段樱离与她目光对视,她微微地点了下头。

转目却又与慕风的目光对上,段樱离微微怔了下,慕风却又看向别处了。

随着凤羽一声开堂,两旁廷杖威武,随后唤徐蔚上堂。

审讯的倒是没有什么困难,毕竟连徐蔚自己也认为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眼见着审到最后了,徐蔚依旧没有有力的反驳证据,凤羽便打算在这时候宣判了。慕风眉头微蹙,唇角挂着冷薄的寒意。

便在这时,有个小厮忽然到了段樱离的身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段樱离立刻站了起来,向凤羽道:“大人,差人又找到了新的证据,请求大人提审。”

凤羽眼锋如刀,语气却还是和气的,道:“所有新证都该在堂前就准备,你现在的请求与堂审规矩不合,新证不能上堂。”

却听得慕风道:“凤大人,堂审规矩固然重要,但是寻找真相更加重要。一堂判生死,若是因为新证没有上堂而出现冤情,实非孤所愿意看到的。”

凤羽无奈,只好道:“传新证上堂。”

接着,便有一个千总打扮的人被推上堂来,此人大约三十几岁年龄,方脸圆目,一身威武。可惜的只是那双眸子,血红的模样,好似多日没有睡好。

段樱离道:“你便是刘义刘千总吧?”

千总恭敬道:“正是。”

段樱离于是向凤羽道:“新证是说,这刘义刘千总于案发当日,邀请原本已经要出宫的徐将军喝酒,因此徐将军在后宫园子里滞留到入夜之后,后来有人看到刘千总与喝醉的徐将军一起进入了关皇后之处。”

段樱离说完,便坐了下去。

凤羽只得问道:“刘千总,是否有此事?

刘义回道:“大人,当日卑职的确邀请徐将军喝酒,因为卑职曾经与徐将军乃是过命之交。”

“那么,刚才师爷所述之事,乃时真情吗?”

刘义又答,“的确如此,不过当日我是追着徐将军进入皇后寝宫的,徐将军喝多了酒,我害怕他闯祸,不得已跟着追进园子,却在进入园子没几步,徐将军就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去慢慢的寻找,结果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犯下大错。当夜,擒住他的,也正是我。”

说到这里,他似乎对于亲自逮捕老友的事感到惭愧,不由自主地叹了声,看向徐蔚,徐蔚则一直代着头,遇上这种事,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凤羽的唇角露出不易觉察的冷笑,这新证也没证明什么啊。

这时候,段樱离道:“大人,能不能允许在下问几个问题?”

凤羽皱皱眉,“从来没有师爷可以当堂问案的,不准。”

徐微言忽然站了起来,道:“圣上,臣妾希望能允许雾姑娘问问题。”

凤羽面色难看,忽然走到堂下道:“圣上,微臣教导无方,使手下人如此没有规矩,请圣上责罚。”

慕风淡声道:“凤大人请起,孤倒觉得,凤大人有雾姑娘如此的师爷,乃是凤大人教导有方,在真相面前,所有的规矩并不觉得一提。错只错在这位师爷没有提前将新证知会于凤大人。”

段樱离听闻,马上明白什么,亦走出来给凤羽道歉,“大人,都是在下不对。只因新证来得太晚,才没有知会大人,实在是在下之错。”

这时候蔡成道:“今日圣上亲自监审,便是想要个真相。便宜行事也没有什么不妥。”

就在这时候,段樱离居然又接到小厮的信息,她点点头,又向慕风道:“圣上,还有几个证人也来了。”

慕风道:“让他们都上堂。”

一会儿,便来了

四个人,有三个奴才,一个宫婢。

几人见堂上这阵式,都吓得有些发抖。

段樱离问道:“谁是严堪?”

其中一个奴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奴才便是。”

“我问你,在小月之死案发当夜,你有没有看到徐蔚与刘义喝酒?”

“小人,小人看到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谈话?”

“有。”

“你且将当时的事情说一说。”

“是。”

这严堪于是将当日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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