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我只能张开怀抱,将他抱了个满怀,他是那样的衰弱,衰弱到如我这般柔弱的女子也能够轻易的承受他的重量。记得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我有一种如窒息般的晕眩,四肢百骸动弹不得,像是一只被缚住的飞蛾。

生命里第一个男人,就是这位将死的帝王么?

“你以为忘记了过去,从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上官素履,你躲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朕随时都能够让你再死一次。”

他也不知何来的力气,忽然振臂一挥,死死掐住我柔和的下颌,钳制一般强悍的力量,像是又活过来一般,一双浑浊的眸子目光灼灼,似要将我穿透,他这样恨我,怎会是第一个给了我痛,也给了我爱的男人。

“皇上,您还病着,且先消消气。”

只是片刻,博陵帝又似被抽干了一般,力量的瞬间迸发,其衰弱犹胜于之前,我与御前的人慌得不行,一叠声传御医,他却趁宫人传话之际拉住我,在我的耳畔冷笑:“当日推你下琼楼的人不是朕,而是另有其人,朕虽恨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死得那样轻巧,云曦死的时候,可是痛了三天三夜,上官素履,难道你都忘了么?忘了你从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忘了你为了上位不惜一切代价出卖每一个至亲至爱的人。”

即使我离开日光殿,宿在紫垣宫偏殿,博陵最后压抑而隐忍的冷笑,仍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夜已经深了,明明困得不行,却辗转反侧,无一丝睡意,若之前只觉毫无半分安全感,此刻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若博陵帝不久于人世,驾崩在紫垣宫,他又这样恨我,命我殉葬极有可能,倘或我回宫,依旧是送死,倒不如留在宫外,哪怕是给卓不凡这样卑鄙的小人做妾,也强于早逝。思及此,我惊觉自个儿竟是这样怕死,若我想要活下去,可还有出路?我该如何才能够在皇帝命悬一刻,护得自个儿周全。

可叹寂寂深宫,除了耳聋眼害的宫人,我竟无一个可商议的人,百般无奈,只好召进如意,在太后的恩典下,她如今已是宫女的身份,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你拿了我的腰牌,到北宫乾西六所去查看下,上官家可还有活着的人。”

我的记忆虽尚未完全恢复,但有关于我身世的那部分已全部想起,诚如谨王当日在别苑所说,自先帝罢黜了祖父的官职后,我随祖母上官鲁氏及家族中的堂姐妹没入宫庭。

博陵帝口中的上官云曦,是我叔父的女儿,她是上官家的嫡长孙女。

“小、小姐,”如意接了腰牌,仍立于嵌诗文的插屏下,并无赶着去办差的意思,我心中疑惑,待要开口相询,她却掐熄了宫灯,领着我蹑手蹑脚的出了偏殿,顺着她所指,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借着前殿零星的灯火,我看到御前的内禁卫正在换防,但新换来的侍卫,却不曾穿着御前的黄绸明衣。

“听、听宫人们说,恭、慎……王……”

“是恭慎长亲王!!”

“对、对对,亲王殿下已星夜入、入宫,请求谒、谒见、太、太后。”今上病重,叔王连夜入宫,夜半换防,换的不是御前的人……不必多言,宫内的局势果真如我所揣测那般,一触即发。

“你去办你该办的,顺道再留心一下,宫中各处是否也如紫垣宫一般人事都有了调动。”

看得如意娇小的身影消逝于夜色中,彼时已是黎明,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细小的雪珠儿,我整夜未眠,只匆匆梳洗了下,去满脸倦意,仍起身前往日光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尝试着去战胜心中的恐惧。

我又回到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大总管福宝康将折子搬至御前,隔着半卷珠帘,我在博陵帝的注视下展开折子,逐字逐句念折子给他听。

“奴婢回皇上,可是批知道了,还是该部奏议。”

“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这样小心谨慎?”

怎么,难道从前我素来飞扬跋扈么?就算我一度失忆,人的性情总不至于大变,他之所以如此讥讽我,想必是对我以一介罪婢的身份干政而恨之入骨。

“皇上以为这是奴婢愿意的么?”

“你若不愿,为何不选择自裁――”

“皇上当然能够随时赐死奴婢,”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绝不会自轻自践。

后半截话明明到了嘴边,我还是识实务的咽了下去,这是在宫里,是万乘之尊居住的紫垣宫,博陵帝可不是谨王那般好相与,更不是卓不凡那般可以由着我的性子任意为之。

但聪慧如他怎会不知我心中所想,他自是气得双拳紧握,重重的拍打在御榻的床檐上,这时,御前的人便抡起耳光,重重摔在我的脸上,我撑不住,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弄污了案上的奏折。

他打不动我,就支使身边的奴才来打我。

宫里打底下人,向来分着实打和往死里打,脸这样痛,每一寸皮肉像是被烙过一般,博陵帝原应该是想将我往死里打,可当他看到我一张清丽绝尘的素颜被打得面目全非,肿得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这才命人停了手。

这叫着实打。

“皇上,上官不过是个宫女,即便是打她,也不至于打脸失了体面,若传到太后那儿,只怕您在病中又不得清静了。”

那时我如半死一般,几近是虚脱得瘫软在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是恭慎长亲王,在侍从的搀扶下,不,不是侍从,是在王世子的搀扶下


状态提示:第13章 感觉--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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