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偷东西这事估计是许久都没发生过了,各宫个司前前后后彻查了好几天,不少新进宫的女孩被查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白芍隔三差五就被带到小房间里问话,提问的是个老太监,看在周嬷嬷的面子上对白芍还算有温和,走之前还摸了摸白芍的头说她是个好孩子,白芍看着他颤巍巍离去的身影突然有些难过。

他的年纪可以当她的爷爷了,却还是要在宫里奔波。

风声越来越紧,白芍被姐姐们看的严严实实,生怕她一出门就被人抓走找不回来,平日不是绣花就是绣草,偶尔还被教导着绣点花鸟鱼虫,各色针法,忙碌起来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再去那天偶遇元宝的偏僻院子。

她这头忙的火热朝天,外面元宝也不算消停。

这事牵扯的大宫女太多,早些时候一个个拉帮结派的有了小圈子,互相牵扯之下也算平衡,新人来了之后这群女人跟打了鸡血一样互相斗法,变着法的拉拢新人想要压对方一头。

她们收买人的那些金银细软从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以前各宫报备丢失损耗的财物从头到尾都要查一遍。

元宝跟着他干爹白太监每日陪着笑脸东奔西走,一张面团脸被善意恶意的搓揉成通红一片,像年画娃娃似的。要只是捏红还好说,这群疯女人用了巧劲,第一天看不出什么第二天脸上就跟泼了颜料似的,青青紫紫带不出门。

“干爹,我脸都肿了……”元宝对着脸盆里的水照了一下,有些含糊的开口。

“我给你上了药,明后天就能好,你先忍着。”白太监捧着元宝的脸心疼的直掉眼泪,这是他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孩子,用心疼爱养到大,现在被这么磋磨他做爹的心口跟刀绞似的,“干爹没用,不能给你博个好前程,有机会我就给你找条往上爬的路子,能不能混出头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和干爹一起。”元宝半蹲着给白太监捶腿,低声说道。

“傻孩子,和我在一起哪有什么好日子啊。”白太监苦笑一声,“你要是好过了,那我靠着和你这点关系也能过上好日子,你要是和我在一起,那咱俩不就都过苦日子咯。”

“那我会带着干爹往上走的。”元宝抿嘴倔强道,他记事早,也记得清,家族骤变的那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干爹的再生之恩他一定会报。

白太监拍了拍元宝的额头,只是笑笑。

父子俩说了会贴心窝的话,又扯回这次清洗内廷的事。白太监觉的这个事不简单,宫里乌烟瘴气的什么事都有发生,以前都彼此高抬贵手相安无事,这次追根究底把乱麻一样的关系团儿都给揪出去不少,一看就是有人在后边指挥。

他脑子不聪明,想不通,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元宝,让他自己琢磨。

宫里气氛紧张了有小半个月,到立秋的时候,白芍听宫女姐姐们说这事才算过去。

有问题的小宫女被送回去重新教规矩,涉事的太监们、掌事姑姑和大宫女一个个按罪处理,据说慎刑司每天拖出去的草席子都有十一二具,门口的青砖都染上了红色。

清洗了这波人后不少新面孔被提拔上来,白太监首当其冲又往上迈了个大台阶,从一个平头太监一下拔成六局下的一个小掌事,各司恭喜他走马上任的礼物流水似的往他住的屋子送,托这事的福,他的人际网总算是打开了。

虽然风风雨雨过了这么些天,但日子该过还是要过,前日宫里不知道从哪里进了些水果,司膳通知各司去领,宫女姐姐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她过去,用一张巧嘴说的膳房娘子脸色发青,保证挑一筐最大最甜的桃子给她们。

白芍看到膳房里堆了有半个屋子高的竹筐,一筐筐的树叶里还有许多拇指大小的龙眼,估摸着是给小皇帝和太妃们准备的,她吃不到饱饱眼福也好。

回了司制,白芍自告奋勇担起了发桃子的工作,她挑出一个模样最好的交给嬷嬷后,又给各位姐姐一人发了一个秋桃,一群姑娘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挤在门口围起来小口小口的吃桃子。

秋天的桃子吃起来有些规矩,每人一个,吃完还要把桃核存放好,除夕的时候再丢进火堆里烧掉,据说这样能保证新一年平安健康,不得疫症。

白芍最近绣工练的不错,花鸟绣的有模有样,嬷嬷早就叫她把东西收好做成小荷包,现在算一算数量正好二十多个,平分下去给姐姐们装装桃核除夕烧掉,也不算浪费。

这一阵风波渐渐平息下去后,白芍又有了一段自由的时间,下午的时候总会偷偷摸摸的跑去那个小院子等元宝。

元宝似乎不常来,上次角落里破掉的蜘蛛网又结了好几层,灰尘也落了不少。没有遇到小伙伴,白芍有些失望,转念一想白太监升了官,那元宝作为他的干儿子肯定也沾了光,忙的很,那么遇不到也是正常。

去过两三次摸不到人后,白芍也就打消了找元宝的想法,她又交了个司膳的朋友,每日糕饼点心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到了该做新衣服的季节周嬷嬷皱着眉头说她长胖了许多,腰围放了半寸。

白芍臊的不行,下午又去找那个叫方圆的小宫女抱怨了一堆,最后总结:“嬷嬷说我长胖了,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吃甜甜的点心了,不过我可以隔几天吃一次,你一定要留一点给我啊!”

方圆严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人又玩起跳格子,跳的满身大汗,到了太阳微微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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