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瑜林朝姬谦看去,为难道,“王爷,世子这是......”

姬谦道:“只是跟着你些日子,无大碍。”

姬元亦笑道:“师父莫要推辞,府里先生一个个卑躬曲膝的,徒儿早欲寻一良师,当初得见师父,便为师父风姿所慑......”

姬元亦的唇犹在开合,沈瑜林心下却是苦笑,晋昭帝师明明是于尚清,关他何事?

不提旁的,只这圣武时期的昭显太子便是历朝历代的太子中的传奇,武帝亲赐君临冠,代政七省二十年,民间以“小圣上”称之。

于尚清一生忠正,同官场格格不入却步步高升,可见这太子师的名头是荫庇了他一生的。

他虽有些怔愣,还是朝姬谦拱手道:“学生才疏学浅......”

姬元亦笑道:“师父也太自谦了,当初那首落花流水吟如今可还在父王书房挂着呢!”

沈瑜林不明就里,谦和道:“醉中兴起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世子过誉了。”

姬谦道:“不必推辞,你很好。”

姬元亦眉梢一扬,朝姬谦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姬谦面无表情地伸手,在他鼓鼓的童子髻上揉了揉,对沈瑜林道:“而且,元亦很乖。”

很乖的姬元亦:“......”

沈瑜林菱唇轻扬一线,又压了下去,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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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了在礼法上同贾府断个干净,沈襄为赵姨娘办的是寡妇的户籍,而显末晋初之际,连年烽火,青壮多战死,寡妇是很受照顾的,所以此番将军府虽是十里红妆,却没什么御史弹劾。

赵大舅一路背着赵嫣然上了花轿,陈延青骑在他那匹黄膘马上只知道乐呵呵地傻笑。

陈延青的聘礼正如礼单上写的,如今这一搬,却是浩浩荡荡一条长龙,堵着赵家巷出不来进不去的,不得已又往回抬,不少百姓围着笑。

“大将军今日倒没戴面具呢,这般一看,也没有传说中狰狞嘛!”苏明音站在天然居栏杆边,嘀咕道。

沈瑜林低眼望去,果然见陈延青面容柔和,星目生辉,透着的喜气连那赤红胎记也压不住。

“他心上没有面具,摘去脸上的自然容易。”

苏明音不明就里地摸摸鼻子,“什么这面具那面具的?”

沈瑜林含笑道:“你可听过坊间传闻的人皮面具?”

苏明音自幼便喜听这些异事,便道:“自是听过的,只不知真假罢了。”

沈瑜林笑道:“似这般的面具戴久了,也便成了脸皮,再揭不下来。”

苏明音听得毛骨悚然,回里间灌了两口冷茶,才道:“你必是吓我的,什么面具会长成面皮......呼......”

说着,他拍拍胸口,笑道:“你不会是没去成喜宴,才来吓我寻开心罢?”

沈瑜林失笑道:“怎么会......”

苏明音撇嘴,侧过头对他道:“大将军昨日既要请我们,你为何要拒了?伯母心里怕是会不好受。”

沈瑜林弯了弯凤眸,浅笑道:“这样的好日子,我不应去。”

克父,克母,克兄,克妻,克子,他这样的人,何苦去招晦气?好在她如今成了旁人、妻子,于礼法上,不再......是他娘亲。

苏明音只觉这话极为沉重,打了个哈哈,道:“十天之后的春闱你可有把握了?”

沈瑜林瞥他一眼,笑得仍是风度翩翩。

“父亲给新得的几位师弟圈了题,说是此番应侧重在兵事上,瑜林正好可向大将军请教一番......”

苏明音劈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回神,却见沈瑜林泡了茶,正含笑着看他。

不知怎的,苏明音耳根一热。

...

那日姬元亦便跟着沈瑜林回了沈府,因着春闱之事,沈瑜林每日宿在书院里,他也没提什么要求,只道先在这梧桐院住些日子。

冯绍钦凤眼瞪得滚圆,看着一*低眉顺眼的下人在他屋里反复收拾。

扯去了他青蓝银绣的床帘,换下了他小羊毛的椅垫,收了他的树雕笔筒,扔了他的大字帖。

这些日子沈瑜林待冯绍钦极好,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战战兢兢,眼看着那个老嬷嬷将手伸向他的白玉观音,冯绍钦怒道:“住手!”

“住手罢,这观音不错,且摆着。”一道清脆的少年音色同时响起。

冯绍钦一愣,朝门口看去。

三色金绣云纹红袍的小少年一步步踏进来,身后的夕阳模糊了他尚且稚嫩的脸庞,那双乌黑的眸便显得格外明亮。

“你是师父派来的书童么?”那少年忽而凑近,笑道,“年纪也太小了些。”

说着,便伸手来拍他发顶,冯绍钦矮他半个头,动作却快,侧头避了过去,浅笑道:“你便是锦绣说的师弟罢?我是你大师兄,你唤我冯师兄便好。”

姬元亦怔了一下,眼前这小团子一本正经地自称师兄的模样,也太......可爱了些。

“冯师兄?”

冯绍钦点点头,又道:“你的屋子在隔壁,先教他们放下我东西,我带你去看。”

那老嬷嬷知道是她弄错了房间,心中一慌,忙不迭跪下,不住磕头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姬元亦眉梢一挑,笑道:“是他们冲撞了冯师兄呐,这可不好,冯师兄觉得当如何处置呢?”

“有什么可处置的?”冯绍钦不明就里,疑惑道,“师弟还不跟我来看屋子吗?天晚了。”

姬元亦勾唇,“还请师兄引路。”

冯绍钦面上含笑,笼在袖中的左手却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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