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山上受了凉, 云深深回来第二天就感冒了,她见不严重随便冲了几包感冒冲剂喝, 没想拖了两天却是越来越严重,白天鼻涕不断, 夜晚更是咳嗽得睡不着。到周四中午她感觉实在忍不了, 请了半天假去医院。

医院人比人力市场人都多,云深深排了快两个小时才轮到号,医生花了一分钟时间不到就看完并开好药。她起初有点不满对方的敷衍,想起排在自己前后的人流, 又觉得可以理解。

云深深拿着处方笺排在一队长龙后面等着缴费, 突看到一对男女举止亲密的从大厅中央的扶梯上下来。

赵刚?云深深心里咯噔一声, 正想转过脸装没看到, 对方先一步看到了她。

赵刚脸色微变, 立刻松开旁边的女人, 神色不太自然打了声招呼, 云深深没说话礼节性的笑了下, 拿了药立刻往大厅外面走,到门口被赵刚叫住。

赵刚走到云深深面前, 没头没脑解释说:“刚才那个人是我亲戚。”

这是做贼心虚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深深觉得可笑, 有些鄙夷的看他一眼,故意问:“赵科长,我听说您前段时间住院了, 什么病啊?这么快就好了?”

赵刚的脸立马僵了, 龃龉半天竟口不择言:“我跟张燃已经没有感情, 她这个人你知道……”

“赵科长,我只是张主任的下属,您带谁看病,你们夫妻感情如何实在没有必要跟我说,我也没兴趣知道。”

赵刚的脸一下憋成酱红色,他刚张嘴想辩驳,被云深深止住:“如果您是怕我乱说,那您大可放心,我不是蠢人,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我心里清楚,只是看在和张主任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多事问一句,您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是想离婚的,但张燃她耍手段,她……”

“她耍手段怀孕?意思你被她强迫的?”云深深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更讽刺,“赵科长,您可真幽默。”

云深深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她最恨这类为出轨了找借口的人渣,人只要起了偷腥的心,另一半的头发长短都能成为他们抛家弃子的借口。说句三观不太正的话,出轨后能堂堂正正承认也算条汉子!

云深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不仅遇到赵刚那个渣男,好不容易拦辆出租车开到一半还抛锚了。她下车的地方刚好是闹市区,想打车必须靠抢,云深深实在没力气去抢,就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她走过一处广场,觉得累就随意找了条长椅坐下,她将袋子里的药盒都倒出来,按照医嘱取了合适药量放入手心,正一把倒进嘴里喝水,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大楼顶上鲜明夺目的“拓天科技”四个字。

从b市回来,慕择城一直没有和云深深联系,云深深不想自讨没趣也赌气似的跟他耗着,如今……

云深深想了想,打开手机将那串数字调出来,食指在手机屏上虚点几次,才咬牙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云深深有些紧张,心跳也莫名快了。

“慕择城。”她嗡着声音说,“你……你在公司吗?”

“嗯。”

“在忙?”

“嗯。”

慕择城的敷衍让云深深有些泄气,她不想再纠缠,说:“哦,那你忙,我先挂了。”

“等等。”

云深深听到听筒那边有椅子移动的声音,几秒过后慕择城的声音清晰起来,他问:“你在哪里?”

“……在你公司楼下。”

云深深在椅子上坐了十分钟,脸手脚都被冷风吹得麻木。也不知是否药效反应,云深深觉得头比先前更晕了,眼皮也重得快撑不起,她有点烦索性闭上眼,双手狠揉太阳穴。

“云深深。”

听见声音,云深深立刻睁开眼,慕择城站在离她两米不到的地方看着她,冬日柔和的浅黄色阳光洒了他一身。

他站在太阳底下对她笑,笑意从嘴角延伸到眼角眉梢,阳光在他身前拉出长长的影子,明明逆光那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一阵风过,空气里尽是梅花的清冽幽香,云深深突的想起多年前两人初见的情景。

初一运动会,云深深不知被谁恶作剧报了八百米长跑,比赛前一天她因为偷看漫画到半夜受了凉,怕被爷爷教训,当天高烧也不敢请假,头重脚轻的以龟速混完一圈后再也支持不了就改为慢走,周遭的看台立马响起嘘声,她羞愤之下直接(装)晕了。

云深深听到有人惊呼,有人大喊呼救,有人跑过来掐她人中,她疼得想死,却只能继续装,直到有人将她抱起来拨开人群往外跑。

操场离校医务室有一段距离,那人跑得很快,云深深害怕摔了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她闻到好闻的肥皂香里夹杂的汗液的味道偷偷掀开眼皮看。

四月的云华校园内到处是盛开的蓝雾花,一阵风过,树下落英缤纷,淡紫色花瓣洒了两人一头一身,他昂着头,云深深看不见他的脸,只注意到他左耳下有一颗黑色小痣。

过了许久云深深才知道,当时她装晕的地方旁边正好是男子跳高比赛现场,送她去医务室的男生就是她听了无数次的慕择城。

云深深突然想到一句应心不应景的话:春风十里不如你。

……

慕择城将云深深领到办公室后,去会议室接着开会,半小时后他回来,见那傻妞又靠在沙发里睡着了,一张脸被屋内的暖气烘得红扑扑的。

还真是个能吃能睡的!慕择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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